如果說關老爺子的拜把子兄弟刀疤臉尚雪法以做事謹慎細密出名，那關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以行事大膽扯混才闖出了這麼現在這麼一片天地。兩個人的招數一進一退，橫行江湖幾十載少有人能破。給敵人以驚喜，是老頭子當年最喜歡幹的事。
萬華的幾個股東現在要反，要倒向雲森，關月一點都不怕。老頭子把公司一步一步發展起來，手底下人多，進進出出的，總得留個心眼。雲森既然能在萬華拉到人，萬華當初也在雲森插了不少卒子。要真鬥起來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要說狠，生意人再狠也狠不過道上人。股市方麵關月也不擔心，雲森能不能把這塊大肉都吞進嘴裏其實他們自己也沒個準，把這幾個股東攛掇起來隻是想擾亂這邊的心思。雖然這幾年來都是關莎管著公司生意差了很多，但這並不代表關家就空了。當初打仗的時候亂，老爺子跟著洋人混可是發了一筆不小的財。
現在唯一重要的就是萬華的核心技術資料。昨天關月說的算是給麵子了，但那幾個股東不見棺材不掉淚，非得讓人把刀架到他們脖子上磨磨才肯把東西吐出來。
“大家都坐下來吧。”關月自顧自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手裏抱著一個透明的糖罐子，裏麵是紅紅綠綠的小糖球。房間裏的人充滿敵意地看著他，沒有坐下的意思。有幾個人想揍關月一頓，但是礙於關月邊上的秦時山沒有靠近。
關月掏出一粒在燈光下照了幾圈，吮了一口，像是在嚐試味道：“各位都是叔叔伯伯，我的長輩。走得橋比我多，見識也比我廣，所以我不和你們繞彎子。大家今天就把話往直了說，越快越好。”
“說，林標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一個人說，林標指的就是那個死掉的股東。
“林標平時說話不注意，得罪了不少人。”關月沒有否認。其實人並不是他殺的，他再怎麼胡來再怎麼著急也不會在自己家裏下手。隻不過既然人已經死了，他就順水推舟，讓那些股東們自己先亂陣腳。
在場的那些人臉色都不怎麼好。
“等明天雨小了，飛行器就可以起飛了吧。”關月把糖球拋進嘴裏，穩穩地接住。“雲森那邊先前怎麼跟你們說的我不知道，不過你們現在怕是得再考慮考慮了。先來看看這個。”
這時候秦時山把隨身通放到茶幾上，調暗了室內的燈光。房間裏的人們都緊張起來，不曉得這是要做什麼。
半空中展現了五彩繽紛的畫麵，是遊樂園，嘻嘻哈哈的笑聲和閃閃爍爍的彩燈。鏡頭晃動，像是被人拿著到處走，接著又拉近，好像在指引著人往放大的那個方向看。是個賣冰淇淋小店鋪，有一個紅白相間的條紋陽篷遮著，有幾個年輕的姑娘，打扮時尚，手裏拿著點綴了金平糖的冰淇淋，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邊上有人給她們拍照。
房間裏的人都看得一頭霧水，隻有一個人有反應：“阿珊……”他邊上的幾個人細細地看了一下投影，認出來那群女孩子裏有一個正是那人的獨生女。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股東，平日裏也有些來往，很多人都知道那人十分地寵愛女兒。
“關月！你想幹什麼！”那人突然怒吼。
關月皺了一下眉頭：“小聲一點我聽得見。這麼說吧，大家知道微型炸彈麼？大概就是小藥片那麼大的。”他從糖罐子裏又掏出一個糖球來舉到麵前打量。“如果在外麵裹上糖衣做成金平糖的樣子估計很難看出來吧。”
“你……你竟然……”那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旁邊有個人安慰他。“不可能的，這個東西吃進嘴了會被嚼碎的吧，就算沒有過了一天就排出來了。這個影像是很早以前拍的。”
“沒錯。”關月把糖球塞進嘴裏，刻意地咬了咬，能聽到牙齒間清脆的碎裂聲。
投影的內容變化了。裏麵的主角或是兒女或是父母，都是些比較重要的人。但是除了幾處場景是餐廳、夜店，其他大都是在遊樂園。房間裏的人雖不知道關月做了什麼，但還是看出了一點東西。
“遊樂園是你開的？”
“又說對了。”關月看起來很開心。“大家都很喜歡呢。”
“那當初撞了中央大樓的，是你！？”
“這你就別管了，你們自己的事都還沒完。”關月擺擺手示意秦時山可以停下了。管家走過去把投影關掉，房間裏又重新明亮起來。不過此刻能更清楚地看到大家的臉色，和煮過頭的麥芽糖一樣糊成了團。
“大家也知道我那個校長姐姐，事情過去好幾個月，警方都還沒有把案子破掉。大家可別太依賴神眼，要真的想鑽漏子，辦法還是有的。錢賺來是為了花的，不然放在銀行裏也沒有意思。大家要想日子過得快活點，就做件好事，把萬華的技術資料都交出來。”
那些站著的人各個神色凝重，就好像有人不給一分錢就拿槍頂著他們的後背去光榮就義一樣。關月把他們一個個都瞧過去，感興趣的很。擠眉弄眼的，打手勢的，大家都沒出聲，但話可交流得不少。關月這話說得好像他已經找到了神眼的漏洞，他殺人沒人管。
有一個嘴硬地站出來：“哼，我看你是來不及了。明天警察就會來，林標的事這麼多人看著，到時候我看你怎麼收場。”
邊上那些人都望向關月。
“是嗎？”關月不慌不忙地從罐子裏拿出兩顆糖掂量掂量，然後放了一顆在嘴裏，另一顆被拿到背後。下一秒兩隻手都伸出來握成拳頭。“要不要打個賭？糖在哪隻手裏？”
在場沒有人反應。關月攤開手掌。兩隻手裏都沒有糖。
“這個不好玩。我們換一個賭。明天警察就會來了，你們說警察會不會把我抓起來？A。我被警察抓起來了。關家隻剩下老頭子，可是老頭子熬不了多久了，關家以後該怎麼辦才好哦。B。我沒被抓起來。每天都開開心心活得好好的，每天都想著怎麼再殺個人來玩玩。”關月合起雙手拍了兩下，頭也跟著左邊右邊各看了看，臉上一副期待的樣子。“你們要賭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