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紅球撞到桌沿,反彈回來,碰到了好幾個彩球。
見是打壞了一杆,光頭爆了一句粗口。邊上有人笑話了:“喲,胖子,該回去練練了。”
“練你老母!小心老子把你用杆子把你捅進公狗屁齤眼裏去。”
那人平時也是被人捧著的大公子,立馬也來了火:“喂,說話別這麼衝!你以為你誰啊。”
光頭一使勁,把那球杆硬生生地敲在撞球桌上斷成兩截,球桌上留下了凹痕。旁人見氣氛不對忙來勸阻。桂娘那邊也都抬起頭望過來。
“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指不定在哪個娘們懷裏吃奶!老子是誰你都不知道就敢亂嚎?嚎你雞齤巴蛋!你去問那個姓關的,老子是他誰!老子拚死拚活幫他幹那麼多事,他倒好,東西全都吞進自己肚裏。他娘的!”罵著,光頭又拿那斷了的杆子敲在桌麵上。
剛開始的粗口到後來竟指向關老爺子。不過關老爺子現在隻剩下半口氣,今天出麵也說了把事情都交給關月。現在關月正坐在房間裏,這外人聽著是氣話,實實在在卻是罵給關月聽的。
桂娘看情況不對,過來說話:“光頭佬,你喝醉了。要不讓人扶你回房去睡睡?”
“老子沒醉!清醒的很!桂娘,老子忍著這口氣不舒服!你讓我今天把話說白了!”光頭推開桂娘,大步跨到關月麵前。“關小少爺!老子叫你一聲爺是看在你爹的份上!可你爹這兄弟情分沒盡到,虧待了兄弟,你說你怎麼辦!?”
這時胖子也過來攔了:“你別衝著小少爺發火,小少爺不管這事。老爺子有錯也別怪到他身上。”
關月偷瞥了一眼邊上的刀疤臉,倒是靜如止水,沒什麼反應,看來是個人物。
“家父有錯我不能不管。各位都是長輩,有什麼不如意盡管說與我聽。若有虧待之處我先在這裏道個歉。”關月放低姿態。
“道歉有個屁用!要真心想道歉就把地盤讓出來!假假惺惺地浪費時間!”
“光頭這說的是氣話呢。”胖子嗬嗬地攔住光頭。“不過,小少爺您不知道。關老爺子自從身體變差後,就不怎麼管我們幾個盤口。他不在,兄弟們的日子就難過很多。別的盤口都瞅著,要是沒有光頭和其他三位扛著,說不定今日就沒有小少爺您的事了。兄弟們幫老爺子盡心盡力地打理,管著地盤,我們念情分,可這手下的夥計們各個都要拿錢養家糊口。您得給我們一個交代,給下麵的兄弟們一個交代啊。”
著一高一矮的光頭胖子竟是在演黑臉白臉。
“啐!他能給我們什麼交代。老的那個都一隻腳跨進棺材裏了!”光頭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邊上有幾個看不慣的避開眼。“獨隻眼,你怎麼不說話了。你這些日子發生什麼事怎麼不講給關小少爺聽聽?讓他給個交代?”
獨眼龍一愣,然後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小少爺……”
“唉,讓我來說吧。獨眼是老實人說不來的。”桂娘清了清嗓子,碧璽串子上的蓮花一晃一晃。“小少爺,老爺子或許沒和您說過我們幾個盤口的情況。胖子有一句話是說對了,這幾日,老爺子不在,這段日子兄弟們的確損失很大。獨眼被朝廟那塊人弄死了好幾個兄弟。要不是因為老爺子的話,我們是不敢跟朝廟的人對著幹的。現在他們看老爺子不管事了,就開始鬧。”
“是啊,小少爺。兄弟們也都是爹生娘養的,那個出來混不是為了錢。被朝廟的人鬧著,生意差了很多,稅金也收不上來。這提心吊膽的也不知道朝廟的人能幹出什麼來。您得給我們做個主好讓我們能給下麵兄弟回個安心話啊。”胖子點點頭。
邊上的刀疤臉還是一聲不出。
關月笑了笑:“交代我自然會給。到時候萬華的股份也少不了兄弟們幾個,好讓你們安心。”
這時邊上一個萬華的股東哈哈笑起來:“你連手底下的兄弟都管不好還想把萬華給交出去?你以為萬華是你一個人的?說給多少給多少?”
“這不小孩子不懂事麼,看來還是他姐關莎明白事理啊。”有一個附和,也是股東。
“回去早點睡吧,這裏的事等你長大點再來。”一個叔伯輩的關家親戚說。
空氣裏滿是火藥味,劍拔弩張。哢嚓一聲門把轉動,走進一個人來,大家均是一愣,都往門口看去。
來人紮著一寸來長的刷子一樣的馬尾,帶著一副黑眼鏡。“你們講完了沒有。”
“你誰啊!”光頭還正在氣頭上,拿著那根斷掉的球杆揮舞。黑眼鏡一揮拳把他轟到牆上。光頭突出來一口血,咒罵一句,正要衝過去,被桂娘攔住。
關月走過去,站到黑眼鏡邊上。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沈笑塵。”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那幾個盤頭立馬臉色一變。
“兔崽子,你竟然勾結外省人!”光頭恨恨地說。
胖子也有些驚慌:“小少爺,這不合規矩啊。”
“規矩是人定的,關家現在由我做主。”關月掃了一圈在場的人,最後停在那個刀疤臉身上。
刀疤臉終於有了動靜,站起身來朝沈笑塵作了個揖:“聞名不如見麵。在下尚雪法,關小少爺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今日實屬在下的榮幸。”
桂娘也笑盈盈地打了招呼,胖子快步走上去握手,獨眼龍點點頭示好然後繼續吸煙。隻有那光頭剛被揍了一拳下不了台麵,冷哼了一聲。
在場的其他人一頭霧水,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隔行如隔山,關家的幾個親戚,萬華的股東,做的到底是正經生意,並不認識眼前這號人。然而那幾個盤頭卻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