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簌簌地抖動,一隻棕毛褐紋的花栗鼠從樹冠裏探出頭來,蜷著兩隻小爪,兩隻小小的眼烏珠子滴溜溜地觀察環境。“哈——”有人打了個長長的哈切,花栗鼠縮頭輕巧地在大樹延展開的枝幹上一溜煙就沒影了。
關月放下一節節拉伸的望遠鏡,扶了扶頭上卡其色的帽子。他坐在這個地方有一會兒了。關月還是少年體格,細胳膊細腿的,又加上隻喜歡吃零食,體重比同齡的女孩子還要輕上許多。坐在四五層樓高的樹幹上,竟穩穩當當什麼事都沒有。
“時山。”
“有什麼吩咐,少爺?”隱藏在白金色頭發裏的單掛耳機傳出管家一貫彬彬有禮的聲音。
“把我準備的東西送到校長室去,那群人弄了那麼久連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別讓他們看見你。”
“是少爺。”
“還有,幫我弄點喝的來。”
“是。”
此刻優哉遊哉坐在大樹上的關月又拿起手上的望遠鏡。島上的植株和島嶼一樣都是天然的,曆經風吹日曬,挺拔蔥鬱。在他坐的這個位置,隻要建築間沒有遮擋,要看到整個學院都不成問題。校長室在三樓,靠外的一麵是落地的觀景窗。
現在窗簾被收到兩邊,關月很容易就在遠處看到裏麵的情況。
白鬱林這邊可是說是毫無頭緒,除了派人守著監控、等待著山上搜救工作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別的辦法。坐在寫字台的邊上,冰蔥一樣的玉指篤篤地敲著上好的紅木桌麵。
忽然她渾身肌肉一繃,那是經曆了無數次戰鬥的身體的本能。柔軟地一貓腰。哐啷一下玻璃被砸了一個大洞,淩空飛進來一個老式手提箱。在場的人無不嚇了一跳,以為是炸彈。
就地滾在窗玻璃邊上的那堵牆,側頭掃視了窗外,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對方一定是藏得很隱蔽,但卻可以觀察到這裏的情況。
戴上白手套,探測了一下除了鎖扣等手提箱裏沒有金屬反應。打開一看,是些陳年泛黃的折疊的紙張。展開後很大,摸起來是畫素描用的紙,有些側沿有不規則的鋸齒,看來是被人從哪裏撕下來的。
“這是什麼?章魚?”敖烈看得不明所以。
“不,是聖瑪利亞學院。”白鬱林道。她後退了一步,以便能夠更方便地查看全圖。這很明顯是一張概念圖紙,寥寥幾筆山體的剖麵圖,在山的內腹有一個地方被挖空了,通道像觸手一樣伸向各個地方。
又打開一張,看起來是具體的施工圖,各種幾何圖形密密麻麻。
邊上的人好奇,抓起一張打開,不由得發出驚歎的聲音。那是比任何一張都要大的圖紙,上麵畫的聖瑪利亞學院像一顆上短下尖的巨型鑽石。短的那頭是一座山,山頂矗立著高高的鍾樓,尖的那頭一點點向下漸變著縮小,有數根又粗又直的立柱像海底光纜一樣伸出,支撐著那個鑽石。
接著又翻了幾張剩餘的。可以看出是局部的施工設計。
“全都發回總部去,讓他們做成地圖,越快越好!”
日已西斜,預報的時間越來越近,必須爭分奪秒。
白鬱林讓蕭雨找過聖瑪利亞的設計圖紙,曆史悠久的老建築往往有密道暗室什麼的存在,但是沒有找全。這一些估計是被秘密保管起來沒有電子存檔的初始原物件。隻是沒想到,這座島嶼那麼複雜,如果圖紙是真實的,那麼,很有可能,聖瑪利亞還有一半多沒在水麵下。難怪學校要把要以吊橋為半徑把周圍的水域交通管製起來。
看著那張有半麵牆大的設計圖,白鬱林嫣然一笑。就怕人躲起來不出聲。不管是誰,現在弄了這麼一出可真是幫了她大忙。就按你給的路走,看看你能耍什麼花樣。
“你們可得加點油啊。”關月舉著望遠鏡低低笑著說,然後又移動著鏡頭。
有一個戴耳機的家夥在校園裏亂逛,刺蝟頭在陽光底下有著抹過發蠟的亮澤。調節了焦距定準在那人身上,竟然不是生麵孔。
“啊拉啊拉,連你也來了呢。”嘖嘖了兩下。
這時下方傳來動靜。“少爺。”秦時山在樹底下出現,雖然以他的身手上樹並不成問題,但是樹上已經坐著關月了,再上去一個人恐怕會超出承重。關月靈巧地下來,竟然不是從樹幹抱著滑下,而是在下落過程中抓著枝椏分段減速,靠近地麵的時候一個空翻,利落地著地。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遝,就像是在國小的操場上攀低難度的杠欄玩耍一樣。
接下在空中掉落的帽子,給關月戴上,幫他整理衣物。
看到管家給他帶來的飲品,關月頓時不高興。“真沒用。”當他是小孩子麼,竟然給他拿牛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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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警員們佩戴的神眼終端閃爍著提示燈光。
有人打開,屏幕上是新整理的犯罪預報列表。
赫然有一行顯示,2043年9月X日,21:15,廣成市聖瑪利亞學院(北緯N28°39′33。58″東經E121°24′58。77″),犯罪人安朵,受害人安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