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3年9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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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門被打開,鏽蝕的金屬與粗糙的地麵摩擦,像雷鳴一樣響亮。
安朵驚醒過來。費勁地撐開眼皮。
刺眼的光,有一個重疊模糊的人影。來人不耐煩地捶了一下門,催促她出去。
渾身的筋骨像散了架。安朵喘著氣,半支撐起身子,搖搖晃晃,腳步虛浮,可那光亮有一種奇異的力量牽引著她走出去。
不遠處躺著一本精裝的文庫書,不知道被風翻到了哪一頁,上麵有著棕色的泥點,紙張起皺,被水嚴重地浸濕過。
她伸出手去想要去見那本書,頓時眼前旋轉,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隻覺得一切都越來越緩慢,越來越遠,意識無法抗拒地消散。
終於,結束了。
黑暗像潮水一樣從四麵八方鋪天蓋地地湧上來淹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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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失蹤了!?怎麼不早點說?”白鬱林眼神一凝。“小雨那邊呢?”
“聯係不上。”說話的是負責蕭雨在島上與總部聯絡的人。
怎麼會這樣子,就蕭雨昨天提交的彙報來看,一切正常。學生也沒有異常缺席的現象。白鬱林隨即帶上幾名得力的組員趕往聖瑪利亞學院。
敖烈臉上滿是擔憂:“是不是遇上麻煩了,不知道小雨一個人能不能應付過來。”
白鬱林一邊走一邊看著隨身通,盈盈有彈性的卷發蓋住她的側臉。
隨行上島的都是組裏的老資格了。隻有一個不知道是從哪個部門臨時調過來的,因為組裏擅長這方麵的人才出差在外。那人看起來還沒成年,像刺蝟一樣挺翹的頭發,身上滿是小裝飾,手背上還有紋身,不知道衣服下麵還有沒有。一路走來都帶著耳機,搖頭晃腦的看起來挺不正經,沒組織沒紀律的懶散樣。敖烈沒見過他,但是第一眼就覺得這種人不是那種會乖乖呆在警局裏聽從命令的人。
一行人直達校長室。根據神眼給出的犯罪預報,案發時間在今晚。
校長室裝有來客顯示,門外的攝像頭可以記錄下這幾天來進出的人員。還是上課時間,首先讓那個戴耳機的把監控調出來,然後又派一個人拿了學生名冊去檢查各個教室點下人頭,一個人去找報案的人做筆錄,另一個人去檢查學校的安全
係統是否運作正常,剩下的幾個人和她在校長室裏看看有沒有線索。其實犯罪預報一出就已經可以立案,但是有失蹤上報,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一走的。
監控調出來後,加快倍速倒放。
“島上允許攜帶管製物品麼?”白鬱林看到一個頭發長到腰的女學生,帶著袖章。
邊上的一個人湊近看了看,咦了一聲“這不是學生會會長麼?”
“你認識?”
“校慶那天在林子裏巡查的時候遇到的,那把刀好像說是什麼壽司表演道具。”
顯示屏前的幾個人下意識地看了錄像角落的日期,離校慶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再繼續倒放錄像,發現這個女學生出入十分頻繁,腰側的那把武士刀從不離身一樣。
白鬱林又問了安全係統那邊的人,那邊發過來島上進出登記和無線電波監測記錄。封閉式學校唯一的好處就是管理嚴格,學生不能使用通訊設備,離校需要請假和刷卡,活動範圍再怎麼大都在島上,這倒使調查方便了不少。
因為案發48小時內不能申報失蹤人員,所以關莎出事的日子還得再往前提。校長室內部是沒有裝監控的,就算門口有人員進出也無法推斷室內是否有人。於是近日錄像裏出現過的人都被叫過來詢問相關細節。
正坐在校長室裏的沙發上聽著,組員一邊向一個學生提問題一邊記錄,這是門被敲了三下。
為了方便門開著,門口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孩子,容貌出色,頭發像會發光的綢緞一樣披下來,腰側懸掛著一把武士刀。
白鬱林站起身來,看著在錄像裏出現次數最多的杉田雅紀。這個學生會會長每天都會來校長室,關莎一定很信任她並經常派事給她做。覺察到不對認為關莎失蹤的也是杉田雅紀。
杉田雅紀走進來,禮貌地欠身問候。白鬱林看了看被文件堆滿的茶幾與已經坐了人的沙發,於是找了室內另一個高度合適的地方,寫字桌,同時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杉田雅紀不必拘禮。女孩走過去,在隔了幾拳遠的空處坐下,但隻是微微坐了一個側沿,背脊挺直,仍留了大半重量在腳上。武士刀微微翹起,但是杉田雅紀毫不遮掩,理所當然地在警察麵前帶著管製物品。
白鬱林猜測應該是有關莎的準許。
根據杉田雅紀來講,最開始應該是大前天的晚上,她到校長室進行每日的總結彙報。當時校長室裏開著燈,茶幾上還有泡好的茶,但因為校慶剛剛完滿結束,當時便以為校長可能是會見了前一日慶典之後留住一晚的客人,然後送對方出島。但是隔日,也就是前天早上,去到校長室,還是不見校長的蹤影。茶幾上的杯碟還擺放著,杉田雅紀順手整理了之後便覺得蹊蹺。如果校長有事出島往往會提前告知她,並安排工作。如果當時校長遇到急事,那也會有邊條之類的。但杉田雅紀沒有得到此類指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直不見校長的蹤影,打電話無人接聽,傳簡訊也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