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雷涅西庫爾強奪事件大致解決了。
七曜奈奈菜在昏睡了一整天之後,平安的蘇醒了過來。根據特意前來探望她的昴的祖父的說法,多虧蓮也把星靈附體「代勞」了,奈奈菜才沒被尤尼斯托洛吞噬掉生命。
天枰座α因為在采石場的獨斷專行而遭到了保安局責難,但由於立了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僅僅是受到譴責處分就完事了。話雖如此,為了讓怕麻煩的真田鷹棋寫檢討書,他所鍾愛的棋子少女們似乎沒少費心。
到頭來,對千陽院莫迦奈的搜查還是鞭長莫及。從昴那邊得知她完全失去了和莫迦奈相遇時候的記憶,同樣的,受害的排位者們也記不起遭到強奪之後發生的事了。莫迦奈的「洗腦」有可能連消去記憶這事都能夠實現。既沒有物證,而且還有千陽院家養女這一地位的庇護,這事就帶著黑幕結束了。
鞠穀小夜子本人被拘留在保安局裏。
解除了洗腦的小夜子,正像驅除了附體邪魅的人一樣,也許是把心裏所藏之物全部一吐為快起了積極的作用吧。她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並向受害者道歉,供述了一切都是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和昴不一樣,小夜子似乎還殘留著和莫迦奈交流過的記憶,但她堅決否認莫迦奈參與了此事。
「小夜子在某種意義上感謝著莫迦奈,說不定是為她保留情麵吧」,這是出席了審訊的賀來的原話。
蓮也和昴以及天枰座α全員出於受害者全體都有失去被操縱時記憶的這種情況,請求把犯人轉交給禦神星市警方以及將此事作為刑事案件來立案,但他們的請求被擱置了。「將這種光怪陸離的事件對著那些頭腦頑固的警察們清清楚楚地說明的那種場麵,光是想想就讓人忍俊不禁呢www」,這是飛子的原話。
然後學院決定對小夜子實行退學處分。
而五人亞利亞也通過三星會發出通告,決定將小夜子從排位中除名並剝奪其雷涅西庫爾。這些處分都是在第一學期最後一天下達的。
然而——
『最後我還有唯一的一個請求』
『對手是誰都無所謂,最後請再讓我打一次排位戰吧』
對於小夜子出人意料的話語,三星會上下議論紛紛。將排位者除名有過先例,但小夜子提出的是前所未有、不可思議的要求。就算贏了也不會改變對她的驅逐處分,那是為什麼?目的是星之令麼?
但是,小夜子否定了這個猜想。
『到頭來,我想我還是逃避了。麵對自己的軟弱、麵對敗北,逃避了。就這樣退學的話,對我來說就隻留下逃避這麼一個事實』
『所以,最後僅此一次,請讓我去對決吧!』
小夜子的請求被批準了。
申請和她對戰的人也出現了。
『正好我們也想找複出戰的對手呢。是吧,昴?』
『我總覺得心裏疙疙瘩瘩的,鞠穀也一定和我一樣吧。如果通過戰鬥能消除心裏的疙瘩的話,那我想去戰鬥』
就這樣,七月二十九日夜。
將舉行鞠穀小夜子VS.舞波昴的排位戰。
★
隨著比賽開始的臨近,會場的氣氛逐漸高漲。
武道館裏的空調應當是配置齊全的,但還是能看到有很多客人手裏搖著團扇。身穿浴衣的女性和領著小孩子的父母也是稀疏可見、簡直就像是夏日祭一樣,讓蓮也確實的感受到禦神星的排位爭奪正是一出「祭典」。
將昴推向作為戰場的舞台之後,蓮也在中立場地內一個勁兒地走來走去。今天明明是平常日子卻幾乎座無虛席,乾說了,作為低位選手之間的對決這到場人數是史無前例的。大家都是為了湊熱鬧看雷涅西庫爾強奪犯的戰鬥。
必須從這一萬個觀眾之中找出那家夥才行。
「可惡,手機關機了」
沒辦法,蓮也隻能從觀眾席的一端開始搜尋並走動著。
舞台南側的搜尋結束、蓮也接下來向著西側區域走去,這時候,場內切換成了微暗的間接照明,從觀眾中掀起了一片口哨、打拍子以及歡呼聲。空氣一瞬間沸騰起來,讓人感到仿佛連氣溫都一口氣升了上來。
「可惡,都要開始了啊!」
不顧咂著舌的蓮也、作為主持的結城優的聲音傳了過來。
『接下來禦神星正式排位戰就要開始了。首先是選手介紹,在東麵的是高中部二年一組?現八十位?舞波昴!』
聚光燈的光芒傾瀉而下,將一襲水手服的昴照亮了。從蓮也的角度能看到她稍許緊張的僵硬著肩膀、但沒有複出戰那時候嚴重,應該對戰鬥沒有影響。
「這位朝氣蓬勃的排位者在上次的戰鬥中取勝,正欲乘熱打鐵趁勝追擊。前幾天雷涅西庫爾強奪事件的解決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她對今天的戰鬥也十分期待!」
昴向著觀眾席點頭行禮,立即引起了一片呐喊助威聲,比起上次更為熱烈。蓮也確實感覺到昴正在穩步的成長、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擁護。
「然後在西麵的是、高中部二年二組?現七十位?鞠穀小夜子!」
場內卷起一片噓聲。「小偷!」「卑鄙小人!」「排位者的恥辱!」。觀眾向站在舞台西側小夜子單薄的背影投去了毫不留情的奚落,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優在高聲宣讀的選手介紹。
小夜子一邊抱緊自己的身體,一邊微微顫抖著。看樣子是在膽怯,卻沒有想要低頭背過身去的跡象。
——那家夥,也想要接受懲罰麼。
她和那時候的奈奈菜一樣,也和曾幾何時的自己一樣。無法承受自己所犯的罪孽,作為代價、讓自己去承擔傷痛。
但是、不行的。
光是這樣,是無法前進的。
「那麼開始吧!在星的指引下,散發出最璀璨的光芒吧!」
戰鬥開始了,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起了降星之舞。在啊喵喵?的歌聲之下,場內歡聲雷動、更有甚者伴隨著歌的節奏打起了拍子,就像是偶像音樂會一般。另一方麵,還有一些老爺爺一個勁兒地念叨著「亞那黎大人」並作著揖、真是非常混亂的空間。
小夜子試著用配音操縱起被她帶上舞台的「漢堡屋的紅色爆炸頭人偶」。「藍、藍藍路!藍藍路!」,但是關鍵的雷涅西庫爾卻沒有發光。和即便在聚光燈下也清晰可辨的昴的光芒形成鮮明對比、她的雷涅西庫爾隻是徒然地反射著燈光。
安裝在舞台上的集音麥克風捕捉到了小夜子的嗚咽聲。
「果然,已經、不行了。壞掉一次的話,就不行了。發不了光…..」
這時候蓮也發現了在西側C過道佇立著一個奇怪的人影。
明明是盛夏,卻穿著一身肥大的白色西服。這個姑且先不論,戴著派對用的夾鼻眼鏡到底是要鬧哪樣啊。(注:雖然很羅嗦但還是要說明下,COS的是藍藍路的好基友山德士上校)
舉動也很奇怪,隻見此人一邊心神不寧地踏著步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看。
「喂、七曜搜查官」
蓮也靠近搭話,「白西服」慌慌張張地背過臉去。
「什、什麼啊?I
CAN、SPARK、JAPANESE」
「SPARK了幹嘛!?」(吐槽:英語老師死得早)
把胡亂掙紮著的冒牌外國人的眼鏡摘掉之後,露出了一張半哭鼻子的臉。
「幹、幹嘛啊香香背男…..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你個頭啊。快去輔助鞠穀啊,在那之後貌似一次都沒碰過麵不是麼」
「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嘛」
奈奈菜嘶嘶的吸著鼻子,這家夥的淚腺意外的脆弱啊。
就在短短幾天內,蓮也對於奈奈菜的印象變了好幾變。最初是颯爽的美少女,接下來是懷疑瑞貴的討厭鬼,之後是為朋友著想的真誠的人。
然後、今天是…..
「這樣好麼?如果鞠穀就這樣退學的話,也許就再也見不到麵了哦」
「無、無所謂啦。我接下來必須去參加派對啦!喂,把眼鏡還給我啊!」
奈奈菜保持著身體扭向一邊的姿勢把手伸了出來,蓮也把「東西」給了她。
「真是的,多管閑事也要適可而止點啊。…..啊、能不能幫我穿上?對、背上的拉鏈,我一個人拉不上的。順便幫我把頭拿著吧?穿過袖子,前麵也拉好,裝上尾巴…..唔嗯、準備OK~?」
在周圍觀眾的目瞪口呆之下、一隻猴子興高采烈地跳起舞來。
?蒙奇奇 蒙奇奇
?蒙奇奇 蒙奇奇
「請模仿安西教練」
「香香背男同學、放棄的話蒙奇奇也就就此結束了哦」
「模仿弗利薩」
「Fu Fu
Fu。蒙奇奇的戰鬥力有五十三萬蒙奇奇,就算用一隻手蒙奇奇蒙奇奇…做得到才怪啊啊啊啊!白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幡然醒悟的奈奈菜勒住了蓮也的脖子。
蓮也一邊拚命地拍打著勒住脖子的手一邊說道、
「不、不是挺好的麼。出色的把東西用上了」
「莫名其妙啊!什麼蒙奇奇就此結束啊?如果有這樣的運動的話就把規則說給我聽聽啊喔啦啊啊!」
準備把蓮也痛扁一頓的奈奈菜、突然停住了拳頭。
「啊咧?玩偶服、修好了…..?」
本應該被配音操縱的排位者們弄得支離破碎的玩偶服,通過蓮也之手恰到好處地修補好了。
雖然有用新麵料七拚八湊、以及縫縫補補的痕跡,但不湊近看的話應該發現不了。
「我修好了哦」
蓮也笑了。
「就算弄壞了,我也會幫你修好的。無論多少次」
奈奈菜鬆開了勒著蓮也脖子的手、看向舞台。
小夜子的雷涅西庫爾還是沒有發光。觀眾們越來越起勁地喝起倒彩、吵得想讓人捂住耳朵。完成了星靈附體的昴正猶豫著要不要發起攻擊。「放棄吧!」「馬上滾出去!」。在蓮也他們附近也有人在喝倒彩。
「『去實現夢想吧,連我的份一起』,這話你對小夜子說過吧?」
「…..」
「這樣的話,你就成為她的劍吧,七曜奈奈菜」
奈奈菜的瞳孔中表露出下定決心的神色。
她在蓮也的幫助下脫去了玩偶服、把穿在製服外麵的西服也一並脫掉、
「這個,再次交給你保管了哦」
「喔,交給我好了」
奈奈菜一口氣衝出了過道。眼看著她的背影越變越小、消失在了階梯之下——再次能看到的時候,她正向著舞台躍去。
奈奈菜走到了昴和小夜子的中間,用盡全力向著觀眾席發出了怒吼、
「吵死了啊你們這群人——!給我閉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倒彩的觀眾在一瞬間沉默了,隨處都能聽見竊竊私語聲。「七曜?」「這不是奈奈菜麼」「分家的星柱候補麼?」「亂入進來對臉蛋醬發起挑戰麼?」「真的假的,對著本家以下克上?」
「不對,是來宣傳新的NETA的吧」。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
奈奈菜無視了一切,重新轉向大大地瞪著雙眼的小夜子。
「…..」
大概是因為在一瞬間感到拘謹吧,奈奈菜轉移了視線。
不光是奈奈菜,小夜子也移開了目光。
但是兩人終究還是相互注視著對方——
「小夜,就聽我一句話」
人聲嘈雜的會場之中,響起了奈奈菜朗朗的聲音。
「現在你已經覺得當不了聲優也無所謂了麼?認為這是個無聊的夢、是個無法實現的夢想麼?」
被奈奈菜這麼一說,小夜子的眼中溢出了淚水。
淚水沾濕了臉頰,打濕了製服、淋濕了地麵。
蓮也不清楚她們兩人真正的關係是怎麼樣的,應該是嫉妒、羨慕等各種各樣的感情交雜於其中吧。對於小夜子,蓮也也不甚了解,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麼的努力、碰過多少次壁以及品嚐了多少次懊惱的滋味。
但是眼淚把這些東西一下子就徹徹底底地洗刷掉了。
在一切被洗滌之後、最後剩下的是、
「那怎麼可能!這是我僅有的一個夢想啊!」
讓人感覺不像是那個矜持的小夜子一般,她把感情全都宣泄了出來。
「聲優、真的最棒了啊。可以變成男孩子、也可以變成老婆婆,妖精、機器人,想變什麼就能變什麼。這樣的工作絕無僅有!聲優就是好啊!我在給禦神星連者動畫配音的時候就在想了,要一直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對於我來說,這才是唯一啊!」
奈奈菜微微一笑、把戴在自己手指上的雷涅西庫爾取了下來。
「——我就是要聽你這句話啊!」
她把雷涅西庫爾扔向小夜子。
會場裏炸開了鍋。「怎麼回事?」「把雷涅西庫爾給了強奪犯啊」「為何為何?那孩子也是排位者吧?」,觀眾們因為不知如何是好而發出越來越大的騷動聲。
蓮也想起了在舞波府中狼輝所說過的話。
把雷涅西庫爾托付給別人是何等特殊的事。
「小夜!我把我的一切都托付給你了!一起…..
『一起戰鬥吧!』」
「知道了哦,奈奈醬!」
小夜子拭去淚水、把奈奈菜的雷涅西庫爾戴到手指上。單單一個雷涅西庫爾完全不發光,兩個一起就立刻放射出耀眼得光芒來。
「舞波昴,你認可鞠穀小夜子的這種行為是吧?」
被兼任裁判的優這麼一問,昴使勁點了點頭。
「當然!承受住對手的力量並取勝才有資格成為星柱啊」
「瑞貴的山寨版啊!」
跑回了助手席的蓮也立馬吐槽了。不過覺悟不錯。
「了解了,繼續決一勝負吧!」
將通過亞那黎附體獲得的腳力最大限度地發揮、昴踏著不規則的舞步靠近過來。
「放馬過來吧,倒數第一馬桶!」
小夜子模仿奈奈菜的口氣喊著。音色自然是不一樣、但她把奈奈菜聲音特征很好的表現了出來。小夜子做出持劍的動作,於是奈奈菜仿佛同步一般把入鞘的佩劍架了起來。被配音了之後,似乎能根據小夜子的意誌做出相應的行動。
「在天枰座α積累了很多經驗的本小姐,怎麼可能會輸給在本家養尊處優的你呢!讓你見識一下在犯罪現場鍛煉出來的打架劍法吧!」
昴舉起拳頭發起猛攻,奈奈菜把佩劍插在地上倒立躲閃過去,在昴背後翻身落地並對著她的後腦使出了肘擊。昴因為受到了損傷而搖搖晃晃、但立即操縱風把姿態調整過來,不過奈奈菜的動作比風還要迅猛,她繞回到昴的麵前,用佩劍猛擊昴的肩膀。
奈奈菜的動作和平時判若兩人,在蓮也的眼中也幾乎毫無破綻,比起琪露塞依拉附體的時候更為迅捷。
「這是何等的強大啊」
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蓮也身邊的乾暗鳴發出讚歎之聲。
「我還沒有見過如此強力的操作係技能,竟然淩駕於星靈附體之上…..。鞠穀小夜子有這麼強麼?」
「才不是呢,是變強了啊,就在此刻」
用聲音飾演著奈奈菜的小夜子的喊聲,響徹整個會場。
『禦神星連者——踢!!』
漂亮的回旋踢在昴的背上炸裂開來。昴嬌小的身體被輕飄飄地吹飛、落向舞台的下麵。
「昴!」
蓮也大叫起來。優走向舞台的邊緣,在排位戰中摔出場外不算輸,但是、由那一腳和摔落產生了傷害,昴到底還能不能重回賽場呢?
結果證實這種擔心是杞人憂天。
在舞台之下,響起了冷冽清透的歌聲。「什麼…..?」乾非常罕見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觀眾們也都愣在了那裏。奈奈菜臉上還帶著確信剛才的一踢一定產生了效果的神情,她也同樣的、呆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