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寅緩緩睜大了眼睛,眼瞳中漾著一層粘稠的驚恐情緒。
“來人!”天啟皇帝高聲吩咐道:“把太子叉出去,杖責五十!”
“父皇饒命!兒臣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父皇饒了兒臣這一遭吧!”顧寅嚇得肝膽俱裂,連連磕頭求饒。
看著他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天啟皇帝便一副厭惡的模樣揮手道:“朕何曾要你的命?帶著傷回去,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裏,如何錯了!”
在顧寅驚慌失措的哀嚎求饒聲中,勤政殿外的侍衛進來果然將太子叉了出去,不久就傳來顧寅慘烈的痛叫聲。
殿內安靜,龍涎香的氣息甚為安人心神。
從太子進來的,一句句咬死將軍府時,到被皇上發落,叉到外麵責打,顧辭手中的一盞清茶將將喝完,他麵無表情地將蓋碗放在桌上,對皇上道:“父皇大公無私,兒臣很是替千幸感恩。早就聽說那兵部侍郎大人是皇兄的近臣,先前見是王舒對千幸不禮不敬,兒臣還怕撫皇兄的麵子。”
“區區兵部侍郎,叫你顧忌成這樣?”皇上自然能看得出顧辭那並不上心的裝模作樣,他會因為顧忌太子而饒饒過對沈千幸不禮的人?笑話,隻怕心中早就醞釀著什麼更慘烈的主意了,隻是白白叫方琳琅打斷了而已。
對於這件事,父子倆均心照不宣。
“父皇先前叫兒臣留下,可還有什麼事?”顧辭淡淡問道。
“半年前,你在樹闌門和玄雀可有交手?”皇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顧辭眉間的情緒隱隱變得有些晦澀,“交過手。玄雀這人可力敵千鈞,功力卓絕,不在兒臣之下,個人能力之高絕恐怕無人能比擬。不過他也隻是有心野罷了,一切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胸中並無雄才偉略。若是北嵐發兵,在戰術布局上兒臣定然能將他壓製住。”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睛,緩緩點頭,似乎是相信,又似乎是不相信,但是嘴上卻是什麼都沒說。
在玄雀這一點上顧辭倒是良言道盡,畢竟在大楚境內,天啟皇帝這邊和玄雀那邊,兩方他勢必都要解決,但絕對不能兩個地方同一時間動手。所以若是要對付玄雀,顧辭和天啟皇帝還要相互仰仗,若是對付天啟皇帝,要麼趁玄雀按兵不動時要麼就徹底解決了玄雀再說。
這本有點相互矛盾,但是情勢所逼,顧辭也想不到那麼多了。
天啟皇帝將顧辭略帶沙啞的聲音聽在耳中,也注意到了他喉間並不明顯的傷心,卻是沒說話,仿佛壓根就沒有看見,更不會去想當時是有多麼的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