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杭州解謎(一)(3 / 3)

飯後,吳老伯又不知出門幹什麼去了,我一個人早早地洗漱完上了床。入睡還算容易,但這一覺卻並不香甜。夜裏,隱隱約約的,我總感覺有個人站在床頭,我使勁想掙紮著起身卻怎麼也起不來。因為太黑了看不清楚那個人的相貌,我的眼睛始終無法睜大到極限,隻能在朦朧中從輪廓上感覺那個人的身形很嬌小,像是個女人。

早上醒來後,我渾身酸痛,頭也昏沉沉的。模模糊糊的回憶夜裏的情景,卻怎麼也不敢確信是真實發生過的。吃早飯的時候,吳老伯說已經備好了車,要帶我去南山墓園燒香,福生媽就葬在那裏,很多調查無果的人最後都是這樣做的,希望老太太的靈魂能安息不再傷害自己的家人。

吳老伯親自開車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南山墓園。墓園很大,我和吳老伯下了車在新陵區裏步行了十幾分鍾才來到福生媽的墓前。墓碑上寫著:妣考吳滿菊之墓,生於1936年2月11日,歿於2007年9月13日。我恭恭敬敬地在墓碑前點上三柱香,很快,三柱青煙嫋嫋上升,我卻在心裏暗暗思忖:“這樣做又能有什麼用呢?福生媽能從墓裏爬出來告訴我肖妮到底出了什麼意外嗎?”

不等香火燃盡我和吳老伯就離開了,快要走出新陵區時,吳老伯隨手指了一下靠外側倒數第二排的一個墓碑說:“那是福生的墓。”我順著指向看了一眼,這一眼卻讓我心裏一沉。我和吳老伯並沒有到福生的墓前停留,而是直接離開新陵區坐回車裏。在車上我告訴吳老伯,打算去西湖附近轉一轉,明天就準備離開。

吳老伯聽後連連點頭:“嗯,好,好,今天我陪你好好轉轉,明天親自送你去機場。”

能看得出來,吳老伯聽我說要離開很高興,他似乎很希望我早點離開,之前就幾次催促過我。

我是第一次到杭州來,即使在調查方麵兩手空空,也絕不能錯過那些風景名勝。在吳老伯的陪伴下對西湖、嶽廟、靈隱寺的遊覽讓我暫時忘卻了幾個月來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和煩惱。可是,本以為大腦放輕鬆之後的思維會更加清晰,沒想到,沙拉爾的再次出現卻讓我陷入到了更大的困惑之中。

在回楊梅嶺的車上,我隨手打開了手機QQ,沙拉爾發的消息依然首先映入我的眼簾:“西湖玩得還不錯吧?嗬嗬。”雖然隻有這短短的一句話,但已經讓我驚詫不已了,查看發送時間就在5分鍾之前。連西湖這麼精確的地點沙拉爾都知道,他簡直太可怕了,我整個脊背都涼了。感覺身後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時刻都在盯著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我也終於意識到這個沙拉爾現在才是我心中最大的問號。

晚上吳老伯又為我做了梅幹菜燒五花肉,飯後閑聊時還清唱了一段越劇,雖然我一句也聽不懂,但能感覺到吳老伯的興致很高。快9點了,我們起身準備各自回屋睡覺,吳老伯問我明天何時動身,我輕描淡寫地回答:“明天我打算去逛一下河坊街和六和塔,暫時先不走了。”

吳老伯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幾秒鍾,然後馬上恢複了常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也好,也好,那就早點休息吧。”然後轉身往自己臥室的方向走,快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倆四目相對,我看到吳老伯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色,但嘴上還是笑嗬嗬的。

想著吳老伯剛才那微駝的背影,已經回到房間的我忍不住笑了笑。白天說要走晚上又說不走了可不是我的心血來潮,而是故意試探吳老伯的反應。試探他是因為在南山墓園時我偶然發現了一個問題,福生媽墓碑上的名字是吳滿菊,而福生的墓碑上寫的名字是林福生,這樣說來外人如果用姓氏來稱呼福生媽的話隻能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吳婆婆,另一種是林婆婆。可我清楚地記得在理安寺的時候那個小和尚喊的是張婆婆。這就對不上了,剛才突然聽我說明天不走了吳老伯雖然極力掩飾,但我仍然能看出他的失望。吳老伯為什麼希望我早點離開呢?白天的時候我想過這個問題,一種可能是吳老伯害怕我把福生媽的鬼魂招來給他惹麻煩;還有一種可能是吳老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總之,這裏麵好像藏著很深的玄機。

盡管我堅持選擇留在這裏,但對接下來的調查該從哪裏著手卻很迷芒。昨天夜裏的事依然曆曆在目,沙拉爾一直說我的處境很危險,恐怕指的就是這個,福生媽的鬼魂可能真的來了。這麼恐怖的橋段竟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別看昨天夜裏遇到意外情況時我還試圖掙紮著起身,可那純屬無意識的形為,真讓我和鬼來個麵對麵,我還真沒那個膽量。中午請吳老伯吃飯的時候我順便買了兩瓶紅酒,就是為了晚上睡覺前喝,而且要喝醉,這樣夜裏即使福生媽的鬼魂來了,我也不知道害怕。

我把無敵兔設置成攝像狀態,放在枕頭邊敞口的攝影包裏,它將替我記錄屋子裏將要發生的一切。接著我幾口氣下去喝掉一瓶紅酒,然後就躺在床上靜等福生媽的到來。也許是太過緊張了,翻來覆去過了很久也沒睡著。沒辦法,我起身又喝掉了另一瓶紅酒這才昏昏入夢。在夢裏福生媽真的來了,她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隻是平靜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我想問她對肖妮都做了什麼,不知為何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當我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幾乎灌滿了整個屋子,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上午10點了,這一覺睡得真長。我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之後趕緊從攝影包裏拿出無敵兔查看了起來。畫麵上一片漆黑,唯一的一點亮光是從窗外透進屋內的月光,我不停地向後快倒,一直都沒發現有內容的圖像。突然,時間顯示在昨天夜裏12點15分的時候,房門慢慢悠悠地開了。又過了1分鍾,朦朦朧朧的看見一個老太太模樣的人進到屋裏來,她慢慢地向我的床頭走來。

這時候畫麵卻開始顫抖起來,老太太越向我的床頭走近顫抖的就越厲害,以至於到最後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和動作。就這樣過了足足有五分鍾,畫麵的抖動才漸漸得到緩解。我趕緊擦亮眼睛在圖像上尋找內容,畫麵上模模糊糊能看得出來大致的輪廓是一個老太太的背影。隨著她的背影離鏡頭越來越遠,畫麵抖動的幅度也越來越輕,直到完全恢複清晰。畫麵最後的內容是房門又自動關上了,隨後整個房間又重新歸於平靜,再往後快倒就什麼內容都沒有了。

福生媽真的來了,我的大腦已是一片空白,此刻,我的無敵兔依然在顫抖著,因為我的手還在不停地哆嗦,感覺都快要拿不住相機了。這要比當初在台灣三峽鎮看到的監控錄像還要驚悚。這時外麵有聲響,應該是吳老伯上樓了,我急忙跳下床開門讓吳老伯進來。

我把無敵兔攝下來的內容放給吳老伯看。剛看到那個老太太走進屋裏,吳老伯就大驚失色,要不是我伸手扶了一把,他險些癱坐到地上。吳老伯目光呆滯的半張著嘴巴自言自語道:“真的來了!她真的來了!”過了好半天,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對我說:“小夥子,我不能再留你了,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