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亡國公主.風雨飄搖
大雨一日又一日的下，桃花一夜又一夜的落。
什麼時候，是盡頭呢？
什麼時候，可以，不用再飄飄蕩蕩，跌跌撞撞的走這人生的路途？
遙望遠方，雨水順著瑤曄的青絲滴落下來，眼睛裏，霎那間就湧起了哀傷的光芒。她在大雨裏一動不動的佇立，仿佛是一尊雕塑。
“瑤曄姑娘，你做什麼去？”
遠遠的，傳來林夢溪急切的聲音。他跑的氣喘籲籲的趕上瑤曄的腳步，輕聲詢問道。
“林丞相，多謝你近日的照顧，你救了瑤曄，瑤曄萬分的感激。隻是，我原本不屬於這裏，我要回到旭陽國去。”
轉過身，臉龐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滴落下去，瑤曄對著林夢溪微微一福，低眉淺笑。發絲被雨水淋濕的緣故，貼在她的臉上，萬般淒楚的模樣。
林夢溪心裏一疼，卻還是不得不拉住了她：“公主，萬萬不可，你不能回去。”
風卷起殘花在雨裏慢慢的飄搖過去，林夢溪的話讓瑤曄微微的一怔。
“為什麼？那裏才是我的家，我怎麼不能回去呢？”
抬起頭，笑問著那些話，瑤曄的眼睛裏，卻不自覺的浮現了不安的神色。
林夢溪低下頭，宛然歎息一聲，神色便黯淡了下去：“實不相瞞。就在公主昏睡的近幾日，從旭陽國傳來消息，你父皇拒絕與臧玉國和親，惹惱了臧玉國的君王，他發兵，攻打旭陽國。到今日，已經攻下了旭陽國的六座城池，隻剩下王城未被攻破了。”
話在雨裏飄飛過去。
瑤曄怔怔的站在雨裏，仿佛是沒有聽見林夢溪方才說的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散在了悲傷裏。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掉落在雨水裏，看不清裏麵到底包含怎樣的心境。
半晌，雨越下越大。天空的陰雲，遮蓋著很久不曾露麵的太陽。宛如，旭陽國飄渺無望的前途。
黑暗仿佛遮蓋了自己前往的方向，瑤曄的眼眸裏，泛起層層疊疊的大浪，萬般苦澀。幽幽的話語，在大雨裏飄渺的那樣虛無：“那我父皇呢？我六哥呢？我其他的兄弟姐妹們呢？”
詢問著那些人的下落，突兀的想起，白衣的少年，佇立在桃花裏淒然望著她的模樣。她答應過他，會回去的。
林夢溪在她詢問的目光裏，重新低下頭去，鬆開捉住她胳膊的手。遙望遠處，眼睛裏憐憫的光：“據說，你十四弟和丞相王良勾結，害死了太子，逼你父皇讓位。你六哥是旭陽國的毀滅之戰裏唯一幸存的皇子，他落在你十四弟和王良的手裏，怕是也不好過。”
抬眼，望向那個沉默了良久的女子，想看看在聽見了那樣的一番話以後，麵對旭陽國的處境，她會是怎樣的神情。
轉過頭時，卻看見她在茫茫的大雨裏，亦哭亦笑，那樣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林夢溪的心。他走過去，緊握瑤曄的肩膀，憐愛的神色：“瑤曄……”
終於，瑤曄低下頭去，嚶嚶啜泣起來。目光穿過那遮擋視線的雨簾，泛起淒涼的波浪。
大雨在無聲的滴落，仿佛是在為那個風雨飄搖的國家做最後的禱告。
兩個佇立在大雨中的身影，被大雨清洗的格外清晰。樹木碧綠的葉子，“嘩嘩”的作響，像是在陪伴瑤曄哭泣。
“嗚嗚……”
啜泣最終在雨裏變為了大哭，聲音穿透雨簾，響徹樹林。林夢溪伸出手，輕輕將她攬進懷裏。瑤曄那哭泣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割痛他的心，讓他無法和以往一樣冷靜。
他隻有再次緊握她的肩，無能為力的語氣，同情的目光：“旭陽國，現在是到了危亡關頭。你回去，怕是會與旭陽國一同毀滅。”
瑤曄的眼睛裏，在那時驀地劃過一絲荒涼，無助卻也悲傷：“不！旭陽國不會毀滅的，一定不會的。”
她抬起頭，求助似的看著林夢溪，仿佛想從他的眼中尋找一線希望，一絲的生機：“旭陽國與楓琉國不是姻親國麼？讓你們的國君發兵，救援旭陽國。”
瑤曄眼睛裏希冀的光芒，如同刺眼的陽光，“嗤”的一聲，就灼傷了林夢溪的心。他的手從瑤曄被淋濕的衣服上滑落，無聲的低下頭，聽見自己殘忍的話語：“話雖如此，可……”
那些話，那些殘忍而冷漠的話，他終究說不出口。說得好聽些，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說得不好聽，就是自私。每個人都懂得，各人自掃門前雪的道理。說白了，楓琉國不可能為了旭陽國，去惹那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