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帝王風揚.原來是她
傾聽門外大雨落下的聲音，如同暗夜裏，在那架秋千下悄無聲息飄落的梨花。
三月，楓煙花已經含苞待放。
倚在門框上，任由雨簾遮擋住實現，瑤曄的眼睛，空洞的望向遠處的樓閣。
從那裏，可以看見回家的路途。
她的六哥，那個清俊優雅的六皇子，一定還在站在紛飛的桃花裏，等待她回去。可是，她而今的處境，該怎麼回去？
或許，從自己出來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
“林夢溪，林夢溪……”
呼喚著那個沉穩的青衣男子，一襲白衣勝雪的風揚，就在那時從雨簾的盡頭出現。巨大的油紙傘下，他焦急的目光，霎時深深的刺痛瑤曄的雙眼。
淚水，不知怎的就從眼眶裏掉落了下去。
仿佛，從他的身上，又看見了年少的六哥，在風雨交加的黑夜裏，尋找自己的模樣。
她無力的握緊手裏的素絹，轉眼間已經是滿麵的淚痕。雨絲被風順勢帶了進來，打濕了她的發梢。她卻絲毫未曾察覺，隻是伸出手，向著遠處握一握：“六哥……”
六哥。
我該怎麼辦？
我失去了洛硯，卻又不能回到你的身邊。
你說你會在那裏等我回去，可六哥，而今我這樣的處境，還怎麼回去？
我不能回去了，誰來照料我的六哥你，誰來逗你開心。我走了之後，你一定會沒日沒夜的在梨花樹下蕩秋千，在雲嵐閣一個人默默的練武。或者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苦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六哥。
這麼多年，隻有我，能看見你展露的笑容。你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卻不能幫你什麼。
六哥，雨又在下了，沒有我，你要記得為自己撐傘。一別經年，不知何時能還，但請你等我……
一定等我……瑤曄不會食言，一定會遵守與六哥的約定。
六哥……
“這位姑娘，勞煩你，帶我去見林夢溪。”
淚眼朦朧間，白衣的男子，踩著雨水走來。青石板濺起的水花，帶來他溫切的話語。
她抬起頭，微微的一笑，在大雨裏站起身來。滿臉的淚痕，滿眼的淚水，卻還是隱忍著，向著風揚點了點頭：“請隨我來。”
一路的相隨，空氣中細小的哀傷沉浮著，讓人窒息。風揚打量著瑤曄，思忖以前在這裏從未曾見過這個女子。
輕易蓮步，款款的前行，指引著路途。眼前的女子，從眉眼到身形，都與自己曾經摯愛的女子是那麼的相像。
暗自猜想間，已經走到了林夢溪的門口。漫長的走廊上，回蕩瑤曄的話語，帶著雨絲悲涼的味道：“林丞相，這位公子找你。”
說罷那話，她卻是一轉身，兀自的走開了去。轉身間，一滴淚水從臉龐上滑落下來，掉落進了雨水裏。她不管不顧，匆匆的跑進了大雨裏，慢慢的要遠去。
“瑤曄姑娘，小心著涼了。”
正在此時，林夢溪從走廊的那頭走過來，一眼瞥見大雨裏遠去的瑤曄，心裏一急，便也不顧站在那裏的風揚，匆匆的推門拿了衣裳便衝進雨裏，追尋瑤曄去了。
“林夢溪，喂……”
呼喚著遠去的友人，風揚不由的皺了皺眉，大惑不解。那個被稱為瑤曄的女子，似乎對林夢溪是極為重要。否則，他也不會連他這個帝王都忽視，去找尋那個女子。
“瑤曄，瑤曄……”
站在走廊上，風吹起帝王的發，他在雨水的滴落聲裏，喃喃自語。那個女子的名字，是那麼的熟悉，似乎是哪裏聽到過，那麼遙遠的聲音。
“瑤曄？”
那個女子，身著大紅色的羅裙，喘息著從遠處跑來，說風揚，幫我將這封信交給瑤曄。
“是她？”
難道，玉顏曾經提及過的，那個最最疼愛的妹妹，就是她？瑤曄，莫非就是這個女子麼？
方才見到的她，素潔的容顏，散亂垂落的青絲，眼淚汪汪的看著雨水發呆。雨水自她的臉上拂過，隻換來她的一絲苦笑。那樣的笑容，笑得人心碎。像是內心深處，玉顏自對著自己笑，笑得哀怨無比。
“玉顏，對不起，或許我，無法實現對你的諾言。”
小雨纖纖，桃花敗落以後，楊柳便抽出了嫩綠的紙條。一襲白衣的風揚，歎息一聲，黯然走進了雨水裏。
伊人已逝，縱然懷念又如何。
那諾言，縱然實現了又如何。更何況，而今的狀況，自己根本無力保護這位快要亡國的公主。
玉顏，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