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睡到半夜，醒來時忽然發現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人。謝冰弦無端出了一身冷汗，忙下床尋找，隻見夜色中院門開著，白日裏那些守衛全都不見蹤影。
“蕭琰？”
她小聲喊了兩句，沒人回應。院門就像個漆黑的大洞，靜的毫無聲息，謝冰弦揪緊了衣襟，一步步小心地往外挪。
好奇怪，那些守衛再懶散，也不會走得一個人都不見，而若是有人進來把人帶走，她睡得再死也不會一點也沒發覺呀！
謝冰弦又往門外挪了兩步，才隱約聽人聲，兩人背對著她站在月下，拖出長長的暗影。
那頎長的背影自是蕭琰，另一個人她也不陌生，是葉隨。
謝冰弦鬆口氣，想走近聽聽他們說什麼，葉隨卻忽然發現了她，撇頭看了一眼，隨即一個縱身，揚長而去。
嗬，拽什麼拽？還是覺得自己陰謀沒得逞沒臉見她了？
謝冰弦一撅嘴，快步上去把住蕭琰的臂膀，“你怎麼一聲不說就跑出來，嚇死我了！”
“你也夠大膽的，自己一個人就出來了？”蕭琰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
“看見你沒事，我猜事情也壞不到哪裏去。有這一刻的來去自由，是不是說明我們快要離開這裏了？”
蕭琰會心一笑，“嗯，我的弦兒很聰明。”
“那是自然。”謝冰弦覺得這真是幾個月來過得最高興的一個晚上，渾身都舒坦得不得了，又問：“對了，那人是不是葉隨？”
蕭琰有絲遲疑，隨即點頭，“弦兒見過？”
“哈，豈止見過。”他還編過謊話來騙她呢！天知道那幾天晚上她哭得有多慘，不過看在自家人的份上，也不好讓蕭琰和他傷了和氣，她就大人有大量不提了，“他是你的暗衛麼？怎麼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算吧……他……是母後留下的人……”
蕭琰幾乎不曾提及過他母親，謝冰弦所了解的隻言片語都是以前的小道消息裏拚湊出來的，大家都說她品行溫良端正，不管是皇帝還是後宮，甚至諸皇子公主，都對她十分敬重，蕭喻也說過他是先皇後養育。
“夜太涼，快回去吧。”蕭琰似乎不願多予提及，攏了她的肩道。
“被你一嚇都睡不著了，”外麵這麼冷，涼氣灌到肺裏，渾身上下都清醒了，謝冰弦耍賴道，“好容易出來了，還能走的遠些嗎？”
蕭琰捏捏她的鼻子，“早知道你是沉不住氣的。”
“嗬嗬，你看今夜月光多好，咱們不能辜負了這美景才是。”
“你想去哪裏？”
“這附近哪裏有假山？”謝冰弦想起那時與韓定淵坐在假山上聊天，高處的自由自在，愜意非比尋常。
蕭琰想了想，“跟我來。”
※ ※ ※
他們現在畢竟不敢離浮光殿太遠，禦花園是去不成的，蕭琰將她帶到不遠的藏書樓，順著狹窄的木梯上去，排排書架之後，是一扇大大的雕花木窗。
“這裏原比假山好。”蕭琰說著便推開窗子，屋內頓時納進漫天星輝。
“嗯嗯。”謝冰弦使勁點頭，“雪夜賞月，真美！”
他擱了一張凳子在窗下，縱身躍出窗台，寬敞的琉璃瓦頂鋪滿厚厚白雪，在月色下耀眼如白銀。
“來，手給我。”
蕭琰伸出手，月光下，他的側臉蒙著淡淡的柔輝，如玉雕的神祇完美無暇，就要羽化登仙。
謝冰弦就著他的手爬上去，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忽然生出一種離別般的錯覺。
謝冰弦怔怔地看著他，直覺得想要將這溫潤如玉的臉龐在心底印上一千遍。
“怎麼了？”蕭琰摸摸自己的臉，“長了什麼東西麼？”
“沒、沒有。”謝冰弦搖頭，隻是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坐窗台上吧，外麵都是雪，小心著涼。”蕭琰拉著她坐下，又解開自己的大氅，裹了一半在她身上，“你愛看雪，我便帶你來，隻是外麵太涼，過半個時辰我們就回去，可好？”
“好。”謝冰弦在衣下抱緊他，將臉龐貼緊他心口，直到自己的心也隨著那沉穩的心跳安定下來。
“蕭琰，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是不是？”
“是。”
“你若敢離開我，我保證，這輩子到天涯海角都要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