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領著華一在偌大的皇宮裏繞了足足半個時辰,天將近黑時,才在禦花園內一間看似棄用已久的偏殿前停了下來。
“請進。”皇帝躬身道,說完便離開了。
華一推門而入,才看見偏殿裏麵一派修真中人的打扮,隻有一張素床,兩個石凳,一個木桌,一壺靈茶。
眼前一副逍遙模樣,正飲茶作樂的中年男子見華一進來,爽朗笑道:“華一道友,請入座。”
華一拱手還禮道:“前輩是天齊會之人吧。”華一既看不穿眼前男子的修為,想來是築基以上了。
“不用這麼客氣,”男子擺擺手道:“我雖然是築基修士,也不過堪堪築基而已。道友已經是練氣後期大圓滿的境地,離我不過一步之遙了。鄙人姓聶,道友叫一聲聶道友即可。”
華一苦笑道:“既然聶道友堅持,在下也就卻之不恭了。道友說得輕巧,練氣到築基,何止是一步之遙,簡直是千難萬阻,遙遙無望呐。”
又疑惑道:“不過聶道友又是怎樣知道在下的?”
聶姓修士聽了大笑,道:“道友在這汴州城裏懲惡揚善,武功通天,城裏百姓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我怎能不知道呢?”
華一聽出一絲調侃之意,尷尬道:“此話怎講?”
聶姓修士笑道:“看來道友是第一次出遠門。我們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修真之人,不可侵擾凡人。無論是善良之極而窮困潦倒,還是行惡多端卻逍遙法外,都是凡人自己的事情,我們修真之人,是不可輕易加以幹涉的。凡人基數龐大,是補充修士的來源,若是受到幹擾,其命運氣數會發生不可預知的改變,反而有可能影響甚至動搖整個修真界的根基。”
華一一聽,麵露慚愧道:“在下受教了。”心裏卻想著那對傳承母女之事,自己摻和進去,難不成還能給修真界帶來變數?
轉念一想,道:“我見那恭王府內供奉有所謂的仙師,如此不是違反了此條規矩,貴宗為何又放任不管呢?”
“這些個散修境界低微,能力低下,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倒是道友出身清一門,卻是限製頗多了。說起來,要不是清一門與我們天齊會一向交好,道友可別想那麼輕鬆地逃脫懲罰!”說到最後,聶姓修士的腔調誇張起來,目光狡黠,麵露笑意,看來也是一個真性情之人。
華一也受到感染,不由得對他好感頗多。
“道友遠道來此,在下自然是要盡地主之誼。隻是不知道道友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華一想到令他心生不安的暗紅靈石,道:“我奉師門之命,有一任務在身,恐怕不能久留。”
“那可真是遺憾了。道友是在下結識的第一位清一門修士,清一門不愧是千年大宗,才培育出道友這般正氣浩然的弟子。”
......
兩人相談甚歡之際,一股強大之極的靈壓突然肆意掃過整個皇宮,明顯是挑釁的行為。聶姓修士身形一沉,而華一更是瞬間臉色蒼白,一驚之下調動全身靈力,才勉強恢複過來。這時一道傳音符如流火般飛入,捏碎後是一名天齊會弟子驚慌失措的聲音:“聶師兄,不好了,魏國皇帝被一個自稱來自墨嶺的修士劫走了。”
聶姓修士一聲怒喝,化作一道青色遁光衝上夜空。華一見此,趕緊化為一道遁速稍遜的遁光追了上去。
他此刻心情極為複雜。先前單憑靈壓,聶姓修士就被力壓一籌,顯然那名墨嶺之人的修為還遠在聶姓修士之上。自己此時冒昧跟進,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自身不保。但身為清一門**出的弟子,天生賦有的正氣又令他不能退縮。更何況聶姓修士已經先去了,自己去了雖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也不放心讓他一人追去。
百般權衡之下,華一下定決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定要助聶姓修士一臂之力。
汴州城上空。一道黑色遁光往郊外的方向疾馳而去,而身後兩道遁光正對其窮追不舍。汴州南、北城又升起兩道遁光,是天齊會的另外兩名築基弟子,追趕黑色遁光而去。
墨槐眼見身後四人追來,不由得嗤笑一聲:“哼,什麼阿貓阿狗也敢追上來。三個築基,一個練氣,這麼不把墨某放在眼裏,那就讓你們好好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說罷,墨槐伸出他幹瘦如枯柴般的左手,口念法訣,頓時左手開始詭異地膨脹起來,並逐漸鍍上一層銀灰色,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成了一隻冰冷無比的銀色巨手,其指甲也開始瘋長起來。
墨槐詭異一笑,左手向前方虛空緩緩探去,下一刻,一隻巨手撕破空間,直向聶姓修士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