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坐在汽車上看美國(23)(2 / 3)

我們向最有名的那座幽雅拱門(Delicate Arch)移動。遠遠看去,在燦爛的陽光下,紅紅的,圓圓的,猶如一個巨大的凱旋門矗立在那裏,向宇宙萬物宣示著自己的勝利。它不畏嚴寒,不怕酷熱,任風穿過,任人評說。女兒說,十幾年前她和女婿去過,還在下麵攝影留念。它的高和寬都要數十米,人站在中間顯得小的可憐。但是此刻,我們若想到它跟前,要走三英裏,這有老有小,在大太陽底下怕是夠嗆。遺憾!也隻好遠距離同它合影了。

遠的去不了,找近的。南窗和北窗這兩個拱門也是有名的景點。人說,它們倆連成一線,似一對眼睛,很好玩兒。從停車場走過去也就一二十分鍾。氣喘籲籲爬上去,興致勃勃留下我們全家的光輝(陽光照的)形象。雖然它隻有二十來米高,但站在這個“大紅門”底下,仍然感覺到它是一個龐然大物。天太熱,不斷喝水流汗。隻好回到車裏。一想,不對:南窗和北窗,是兩個,我們怎麼隻看見一個?原來要想看見一對眼睛,還要走到另外一個地方。又是一個遺憾,我們所看到的,隻是個“獨眼龍”。

汽車在公園裏穿梭,不斷有大大小小的石拱閃過。的確漂亮!不過這個公園不僅石拱迷人,石頭上有著顏色對比非常強烈的紋理,造成各種有趣的圖案,也非常好看。而且還有許多別的石頭景象,形態豐富,造型奇特,也十分可愛。

譬如平衡石:一塊直立的“遍體鱗傷”的錐形巨石上,駝著比它直徑還要大、重達數十噸的石塊,像雜技演員拿一根棍子頂一個石球,你會擔心它是否馬上掉下來;但造物為它找到了一個最科學的力學支點,就這樣不知經曆了多少萬年。

“綿羊石”:很像一隻臥在那裏的綿羊,是吃飽喝足在休息吧?有人說它更像一頭雄獅,倒也不是沒譜。隨你想象吧。

還有各種好玩的形象:管風琴、大小尖塔、基座、小熊狗、少女扶壁、奧運火把、抱孩子的女人、孕婦、書架、成吉思汗的蒙古包、諸葛亮手持羽扇、臥牛、獅子張口、猛虎下山、望天吼、羊駝、鴕鳥、一對福娃、阿詩瑪、大象鼻子、一群猴子、伊甸園,等等。其中有的名字原來就存在;有的,則是我即興隨意命名。下麵是我最得意的一個命名--有一個角度呈現出並排的四個頭像,在他們對麵,立著一個人全神貫注看著他們。我的靈感突忽而來,當即給他們起名:四個頭像是“馬恩列斯”,立著的人是毛澤東。

這裏的景物最可人心者,是它們讓你感到可親可近。北宋畫家郭熙曾經將山水風景分為“可行”、“可望”、“可遊”、“可居”四等,而“可遊”和“可居”者才是“妙品”。石拱公園既“可遊”又“可居”,讓人感到親密無間,“妙品”矣。在這裏,你甚至可以看到生活在你身邊的朋友。一進公園不遠,路邊就矗立著一塊三人連體的象形人體石塊,他們的頭部朝向一個中心點,酷似三個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閑話。女兒說,它們有名字,就叫“三個說閑話的人”。我們趕緊下車。我和妻子、女兒三個人在“三個說閑話的人”下麵,學著它們做出說閑話的樣子,叫女婿為我們拍照留念。

麵對可謂“妙品”的石拱公園,我要第三次說出“歎為觀止”幾個字了。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我告誡自己:且慢驚歎“觀止”,免得再次食言。難道石拱公園就是“白妞”?恐未必然。也許它隻是“紅妞”。因為,還有一個名氣更大、資曆更老的錫安(Zion)國家公園在後麵等著呢。

“錫安”(Zion)這個字,有人亦譯為“宰恩”,我聽著不太舒服,令人聯想到眼下商業活動中流行的“殺熟”--漢語“宰恩”與“殺熟”非常相似:“殺熟”是“殺熟人”,“宰恩”則是“宰恩人”。人不應該“殺熟”“宰恩”而應該“親熟”“感恩”。譯成什麼好?我幾次仔細聽美國人對Zion的發音,怎麼聽怎麼像“宰羊”,好像“宰羊”比“宰恩”聽起來更接近原音。但是女兒說,“宰羊”不雅,還是“錫安”吧。我想,也是。“宰羊”令人想到屠宰場,與美麗公園反差太大;要不,“宰羊”會想到飯館。那年我到台北開會,賓館旁邊就是一個羊肉館,它的廣告語寫著:“你不來,不宰羊;你來了,就宰羊”。其實,Zion來自希伯來語,與《聖經》相關,意思是“神聖的安詳之地”或“上帝之土”,為十九世紀五六十年代到此開墾的摩門教徒所命名。峽穀內所有著名的大石頭,名字也和《聖經》息息相關。

錫安國家公園比前麵看過的幾個公園更是名揚四海。據介紹:這個地方於1909年成立穆昆圖維國家保護區(Mukuntuweap National Monument,也有譯為“米鄺杜域國家保護區”的),十年後,即1919年,更名為錫安國家公園,在猶他州國家公園中它是最早的一個,占地五百九十三平方公裏。現在每年慕名而來的遊客高達二百六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