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坐在汽車上看美國(20)(2 / 3)

他們的勞動工廠是做笤帚。機器製作,設備先進,我們去實際操作了幾下,效率應該是比較高的。據說,他們一天可生產七百把十分美觀耐用的笤帚,在十九世紀末還出口至香港和中國大陸。

還有一個頗為離奇的故事。據說有一次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來視察,走後,管理人員把獄門緊緊鎖住,竟然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名在監獄外邊勞動的犯人被鎖在門外。收工時,這名犯人拚命敲門,竟無人理睬。無奈之下,他自己離開了監獄。他關進來的時候六十四歲,要服刑四年,已經過去了三年半。等1903年監獄搬遷,細查名單,發現少了一個人。於是又將此人“捉拿歸案”,不由分說,再重判三十五年。直到這名犯人九十九歲,遇赦釋放。

這是發生在那裏的真事,而非天方夜譚。

(2010年7月18日)

七十二歲生日

來美國,孩子們為我過了一個父親節,今天又為我過生日。

本來頭一天晚上已經吃了生日蛋糕,並且洲洲和璱瑪已經用稚嫩的聲音對著我說:“祝爺爺生日快樂!”僅這一句祝福,已然令我激動不已。對我這個以往不怎麼重視生日的人來說,聽了孩子們的祝福,吃了生日蛋糕,以為生日圓滿結束,心滿意足,回到自己房間回味不盡。

因為我們家過去沒有過生日的傳統。我父親犧牲早,我連他的生日是那一天,根本不知道。媽媽離休前,忙著“革命”,特別是在戰爭年代,根本想不到過生日這件事;我們這些孩子們的生日,她也顧不上。在那些年代,往往不是生日的某個時候,不知何種緣由,媽媽會說,你是某年某天的生日;等到了生日那天,反而無聲無息--忘了。忘了就忘了,誰也不在乎。倒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媽媽離休來京,我們也開始效仿別的人家,把生日當作一回事兒。最初,媽媽的生日在哪一天,我搞不清楚;問清楚了,也常常是沒有完全入腦;使勁兒記住了,而真到了生日,卻忘記了、錯過了;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感到特懊悔,於是妻子特意在台曆上把媽媽的生日標出來。妻子的生日,我也有時忘記,她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不高興。至於孩子們的生日,我們倒還上心;不過,也隻是每年“意思意思”而已,從未大張旗鼓操辦過--我還沒有養成操辦的習慣。

不想今天女兒女婿又說,要給我過生日。我詫異:不是昨天已經過過了嗎?他們說,今天才正式過生日。

原來,昨天隻是“預演”。

為了我的生日,全家要到外麵飯店吃飯。女兒女婿一片孝心,我服從。隻是我提出一個要求:吃什麼,到那裏吃,洲洲和璱瑪說了算。結果,洲洲挑了“得克薩斯路餐店”。

“得克薩斯路餐店”是一家連鎖店,全美國到處都有,就像肯德基、麥當勞在中國。洲洲對那裏的烤麵包情有獨鍾,總是念念不忘。

這家店地處鬧市區外,為避免人多擁擠,我們下午五點就到了。本想今日星期一,又才下午五點,人不會多。可車場已經停了許多車;進了店門,顧客熙熙攘攘。

他們的服務十分規範。服務員引領我們到合適的席位入座,馬上發了六套用白色餐布包裹著的潔淨餐具,為我們兩個從中國來的老人送上兩杯熱水,為女兒女婿送上大杯冰水,為洲洲和璱瑪拿來兒童飲料以及他們喜歡的蠟筆和畫紙。接著上的是免費開胃菜和一大桶烤得酥脆的花生。沒有想到他們的花生烤得也這麼好。這使我想起老家的炒花生。我們那裏是花生的著名產地(就是盡人皆知的“山東大花生”),每到年節,一般人家都炒大量花生待客。這裏所吃的,幾乎同老家的一樣香甜。不一會兒,烤麵包上來了,帶來一股濃濃的香味兒。熱熱的,油油的,鬆鬆的,伸手去拿,發燙。很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麵包了。洲洲冒著被燙的危險,先抓了兩個放到自己盤子裏,吃起來。兩盤麵包,很快告罄。服務員又端上兩盤。麵包是免費的,還附帶各種口味的“起司”,充分供應,隻要你需要,吃多少都行。

女兒女婿為我點了烤豬排。這是“得克薩斯路餐店”的標誌菜之一,烤得鹹淡適中,又嫩又爛,鬆軟可口。作為一個吃不慣西餐的中國人,我心裏說:正合我意。僅這一道烤豬排,我和妻子兩人才吃掉一半就飽了。

飯後結帳,全家老少六口,一共才花了五十來美元。

一頓非常美好的生日晚餐。回家路上,我對女兒女婿說,這家“得克薩斯路餐店”應該開到北京去。

我想,生日過完了。沒有料到,回家休息一會兒,女兒女婿又把我叫上餐桌。啊,已經擺好了生日蛋糕,還點上了蠟燭,隻等我這老壽星入座。電燈一滅,我和璱瑪、洲洲共同吹滅蠟燭,全家為我唱生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