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3)

“由我找機會向他彙報。”

“林書記可能也要問的。”

“你們隻說不清楚就是了。好,就這樣,你去忙吧。”

四林卓文很懊喪,很頹恨,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關就是十來天,什麼人也不見,什麼活動和會議也不去參加。了解內情的人知道他在寫檢查,不了解的則以為他在審讀稿件或趕寫什麼文章。陳中柏雖然叮囑於坎玲不要擴散,可機關裏的人還是很快就知道林卓文跌了大跟鬥,表麵上誰也不提起,卻在私下裏嘀嘀咕咕,都說陳林二位的這盤棋勝負已成定局,精明透頂的林卓文搬石頭砸腳,讓外樸內秀的陳中柏白揀了一個天大的便宜。騙子聶明傑一落法網,案情便一目了然。南方的幾家團市委聯名給北口市委寫信,希望認真查處此事,對被騙款額承擔責任,盡快退賠。本市公安局也向市委領導作了彙報。市委書記袁天榮在南方來信上作了措詞很嚴厲的批評,責令林卓文必須寫出深刻檢討,團市委要從中汲取教訓,妥善處理好後遺問題。市委秘書處把電話打到辦公室,讓團市委趕快去一位領導取袁書記的批示,並說袁書記還要親自了解一些情況,請直接到袁書記辦公室。陳中柏聽於坎玲講了情況,沉吟了好一陣,才說:“那你去一趟吧,好在情況你也都熟悉,袁書記問什麼,你就如實彙報,有什麼指示帶回來,我們執行就是了。”

於歡玲麵露難色,“我去……好麼?說是要咱們去一位領導……”陳中桕說:“在家的也就是我和卓文書記,這事讓卓文去當然不合適。可我真沒時間。我剛撂的電話,石砬子鄉的那處希望小學建了一半,又因資金問題停下來了,弄不好,怕學生入冬前難進樓呢。我跟他們縣裏一家私營企業聯係,他們已有了合作的意向,我得抓緊過去落實。袁書記要是問,你就這樣跟袁書記說好了。”

陳中柏從心裏不願介人這件事。他對自己的告誡是,對古今權術,不可不懂,卻不可胡用。

同為副職,何深何淺,孰重孰輕,如何判斷,又如何把握?有那時間和精力,不如辦一兩件正經事要緊,何苦總聽社會各界批評青年團工作空對空,就會玩虛的。袁書記不滿意就不滿意吧,反正自己對職務上的事也沒有太大奢求,日久自有公論。陳中柏又說:“這幾天我可能都要在縣裏鄉裏,得把事情四腳落地了才能回來。今天是星期三,你給靳書記打了電話,請他周末無論如何回來一趟。你把袁書記的批示和有關材料取回來後,就用文件袋封好,等靳書記回來時直接交給他。”

陳中柏一心不想卷人權力角逐的漩渦,豈不知這麼一來,反倒讓林卓文疑心更重了。盡管靳平周末回來時,用電話把林卓文找到家裏,詢問了一些情況,很鄭重地傳達了市委領導的批評,還一再強調,這事跟中柏同誌無關,可靳平越這樣強調,林卓文越認為是欲蓋彌彰。陳中柏愛鑽故紙堆,深得古今權術玄妙,他是年紀輕輕就長白了尾巴尖,高手,隻在最關鍵部位暗下機關,然後就躲到一旁靜觀風景。若沒有聶明傑的落網,哪裏有袁書記的批示?那一紙“緊急通緝”更是他最狠最毒最要命的一著!林卓文不止一次私下問於玖玲,想從她嘴巴裏得到一些深層次的信息,可於玖玲隻是微笑不語,追問急了,於玖玲便說,我一個小辦公室主任是什麼?是你們大領導下雨時的傘,天熱時的扇,用老百姓的話說,不過是個泔水缸的角色,領導和同誌們有啥都可以往裏扔,誰想拿棍子在缸攪上一頓我也無話可說。

我這輩子,不健肓,不諉過,誰管著我聽淮的就是了。

這般問風答雨避實就虛地一劃弧,便上林卓文更覺雲山霧罩,胡思亂想。林卓文把自己悶在屋子裏,抽煙、喝茶、看報紙。一紙檢查,於他這常擺弄文字的“聖手書生”不過是吹口氣翻翻巴掌的事,即使要求“深刻”,他也能一氣嗬成,“深刻”得讓大領導無可挑剔。林卓文原先在市內一所大學裏當講師,專講寫作課,自己身體力行,筆上的功夫也了得,常寫些雜文隨筆或給青年朋友讀的文章在報刊上發表,小有一些名氣的。後來學校就安排他到了校團委,再後來就到了團市委,一本《青春時代》實實在在地落在了他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