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玖玲報了幾個城市的名字。陳中柏起身站到牆上的全國地圖前,仔細看了看,便在長江以南的一片區域一劃,說:“這可不是笑話。你看,打來電內了少年頭話的幾個城市都在這一片,說明騙子還在這個區域活動,而且是同一騙子所為。”
於玖玲眨眨眼,點頭讚許陳中柏的分析。陳中柏雖說年齡比她大不了許多,可頭腦清楚,有謀有略,平時幾位書記研究工作,總是把事情擺得頭頭是道,就連一把手靳平,也多是先聽了他的意見才表態。於玖玲說:“那個聶明傑手裏既然拿著咱們北口團市委的證件,不管是真是假,咱們都不可掉以輕心,是不是應該抓緊采取點什麼應對措施?”
陳中柏的腦子公認好使,他的那根權衡判斷之軸飛速轉了轉,說:“好幾千裏路,咱還能派人去追査啊?”
㈣玲說:“雖不好追査,但總得想點辦法。騙子冒充我們的人,要是再弄出點別的什麼事情,對咱們北口團市委聲譽的影響就大了。要不……趕快向公安機關報案?”
陳中柏的心動了動,又搖頭說:“騙子若是在北口一帶活動,咱們當然要報案。可眼下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們可去求哪路神仙?望風捕影的事,我是公安局長,也不會幹。派人出去追查,人吃馬嚼,處處要花錢的。”
於坎玲又往地圖上看了看,“這可咋辦好?”
陳中柏問:“一般都借多少錢?”
“不多,或一千,或兩千,最多的是三千。電話裏說,借三千那家還請兩個騙子吃了一頓飯。哼,倒挺大方的,活該吃虧大。”
隻了少年頭陳中柏說:“再有這樣的電話,我來接,先聽聽情況再說吧”果然沒過幾天,又有催債的電話來,陳中柏親自去接了,聽到的情況和於玖玲介紹的基本相同,隻是又換了一個城市。陳中柏對電話裏說:“他既然是推銷刊物,總該給你們帶去兒份雜誌。你們應該注意到,我們刊物上並沒注明副主編叫聶明傑,甚至連責任編輯都沒有這個人,你們怎好就輕信了謊話呢?”
電話裏說:“我們當時也是存了這份小心的。可你們的聶明傑說,雜誌放在提包裏,提包丟了,雜誌和錢物就一起都丟了,好在記者證和介紹信帶在貼身口袋裏。他說回到北門後立刻把雜誌寄過來,一並還錢。這是你們聶明傑的原話。”
陳中柏冷笑道:“請別介意,我為您的話稍作一點更正。聶明傑並不是我們’的,我們這裏並沒有這個人。這個隸厲關係搞清楚了,我們才好確認應不應該還這筆錢。”
電話裏也不客氣:“你們不好確認,為什麼聶明傑偏偏拿了你們的介紹信和記者證?”
陳中柏反唇相對:“這也並不是什麼太難解釋的問題吧?現在社會上的各種騙子多了,騙術五花八門,連人民幣都對造假,造出兩份假證明還值得大驚小怪嗎?我們彼此還是共同引以為戒,吸取教訓吧。”
電話裏說:“當時我們也怕上當受騙,才讓你們的……哦,暫且不說是你們的’也好,是讓那個聶明傑將介紹信複印件白少年頭留給了我們。我們遲遲得不到聶明傑的消息,已將那個複印件送交有關部門做了技術鑒定,回答是看不出偽造的痕跡。不知您對此又做怎樣解釋?”
堪比律師的陳中柏怔了一下,語塞了:“這個……”電話裏越發強硬:“如果您不能盡快給我們作出滿意的答複,那我們隻好向你們的上級反映!”
。您既然認定此事與你們無關,想來不會介意吧?”
這是在叫板了。陳中柏猶豫了一下,門氣軟了下來:“唔,是不是可以寬容一點時間,待我們做一下認真的調查了解,再給你們明確的答複好不好?”
陳中柏放下了電話。一直守在旁邊的於玖玲問:“怎麼辦?”
陳中柏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說:“我和卓文書記商量商量再說吧。”
卓文姓林,叫林卓文,是團市委的另一位副書記。團市委的領導職數是一正二副。一把手靳平,三個月前去了省委黨校,進的是青年幹部進修班,學期半年。靳平去報到那天,團市委機關裏的人差不多都到車站送行了,一個個顯得依依不舍。團市委機關有一輛桑塔納,可靳平堅決不讓汽車送他去省城,說那樣太張揚,年輕輕的不好。辦公室主任於玖玲了少年實孫春平很覺不過意,讓陳中柏再跟靳平說。陳中柏說,不坐就不坐吧,火車準時,還安全。靳平臨行前一天,去了一次市委。單位一把手去市委請示彙報工作,本是很平常的事,可那天靳平卻一臉的鄭重,還分別到兩個副手的辦公室打了招呼,說袁書記找我。兩個副手便都明白了一把手書記此去的使命。袁書記叫袁天榮,市委常委分工由他主管青年閉工作。靳平去省委黨校學習,家裏的工作由誰代理主持,便成了急待敲定的問題。
而靳平學習結業後極可能另有高就,所以代理主持工作者日後就基本可以認定是接替靳平的人選。果然,靳平從市委岡來後的頭一件事就把兩個副手找到了一起,平靜溫和地宣布了一項令兩個人都大出意料的決定:“市委領導的意見,我不在家期間,你們二位的分工都不變,還是分兵把守,各負其責。若有急著要辦的大事呢,屬於淮分管的就由誰直接向袁書記請示。二位盡管放開手腳,大膽幹,就是出點問題也不怕,一切由我兜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