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離開我很多次,去別的光亮的地方,最終又回來。不是大家表現看到的拋棄與被拋棄的關係,我們在內心裏相依為命,所以無論她做了什麼壞事犯了什麼錯,我都能原諒。如果分開,無關愛與不愛,而是她不再需要我。”
無比傷感的理由,像這個冬日裏流動的風,幹澀淒冷。明明是年少單純的愛戀,為什麼到了我們這裏,卻變成複雜的包袱,卸不下丟不掉,密密匝匝的情緒在心間破碎又聚攏。
如今望著周圍,全是熟悉的景色:身著製服的交通警察站得筆直,揮手指揮著交通。天空繾綣著暗灰色的雲,沒有星星沒有月,林立的高樓切割著天空。對麵書店的廣播隱約傳來。在身邊等待綠燈亮起的人群,穿得厚厚的,在晚風裏一邊縮著脖子一邊談笑。
才驚覺,曾與他麵對的一切,自己都記得如此深刻。
遠處的紅燈變黃。預示著綠燈即將到來的倒計時閃動著變更。
十、九、八、七……
“聽你講了那些,也對你說了一些,或許無法感同身受……但總覺得……
總覺得……
好像……
有點高興……”
三、二、一……
在倒計時即將為零,人群開始騷動準備過馬路前,彌亞露出久違的發自真心的笑容。
零。
“絕對會有戰勝過去的一天。”
“我們。”
黃燈跳轉,綠色的光芒覆蓋而來。
“如果我從甜美的夢境中醒來,而你恰好也在身邊……”
分不清楚是幻覺還是現實了。
——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嗎?或者更早以前?
——開始喜歡你。
正將錢遞進小窗口的程徑感覺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角,回頭看到眼睛濕潤的彌亞。不由得心髒收緊。
怎麼了?
女生垂下眼瞼,沉默了好久終於說了一句“對不起”。
望著她跑遠的身影,程徑想追上去,卻被跳轉的紅燈阻攔。
“已經……太晚了啊。”
葉瞬打完工回來,途中去超市買了點東西。進入小區門口時,看到淩音站在那裏。
“怎麼過來了?”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
“下午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說要離開我。”淩音不安地搓著手,“來你家沒看到人,打你電話也不接,等了好久……我以為你真的不回來了。”
葉瞬無奈地揉揉女生的頭發:“隻是夢而已,不要擔心。”
然後上前擁著她往回走,回到房間時,男生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在等待的時間,淩音把家裏摔得亂七八糟。
“對不起,我有點急……”淩音快哭出來。
爸爸曾答應她會跟她一起生活,住在公寓裏那麼開心,但是那個女人出現,爸爸就很少再來了。而那個女人的女兒,也要把瞬從她這裏奪走。
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叫彌亞的女生。
“我很害怕……”
對於這樣的淩音,男生生不起氣,隻是安撫她不用擔心。
把女生哄睡著後,葉瞬才蹲下身慢慢收拾那些摔碎的東西。
“你覺不覺得淩音變了。”上次在天台抽煙時,連秋恒也說,“雖然她一直膽小脆弱,但最近好像快要破碎了。”
“突然回到親生父親的身邊,雖然溫暖,卻因為插入另一個家庭都遭到排斥,所以她很受打擊。”
“不明白你為什麼繼續留在她身邊……她根本不愛你,總在受傷的時候回來。但傷痛也是成長的一部分,你總這樣保護她,反倒讓她變得更加脆弱。”
——因為我的保護,所以你變得更加脆弱了嗎?
走神的男生被碎裂的玻璃割破手指,起身去找紙擦掉血跡,看到女生躺在床上已經熟睡過去。
“不明白你為什麼繼續留在她身邊”。
葉瞬看著淩音蒼白的臉。
——你也已經累了吧。
百亦說:“治療愛的唯一方式是加倍去愛,既然意識到自己的心之所屬,彌亞你應該誠懇麵對自己的幸福方向。”
隨後將電話遞上來:“給他打電話。”
彌亞隻是將視線注意在麵前的習題集裏,頭也不回地拒絕了死黨的好意:“別鬧,這道題正在解答的關鍵之處。”
等到百亦鬧夠了回到自己的座位,彌亞放下筆,歎了口氣。
草稿本上的公式全部錯誤,84寫成了9。
走在校園裏,接觸到耀眼的陽光,才驚覺現在已是五月。
厚重的衣服什麼時候褪去的?溫度什麼時候回升的?花園裏的樹什麼時候開花的?竟全未察覺。
前幾天結束了第三次模擬考試,躺在屋裏裝死的女生接到小潤的電話。
“高考之前,大家出來再聚一次,彌亞你來不來來不來來不來……在宿遷的錢櫃,老地方你知道的,周六晚上七點,一定要來拜拜……”
等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彌亞才後知後覺地說出一個“喂”。小潤那個家夥,完全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不過周六晚上七點,彌亞還是準時出現在了錢櫃。
在包房裏看到一張張熟悉的臉,彌亞覺得很開心。幾個月不見,是因為高三的緣故嗎?有種度過了小半生的感覺。
兩小時後。
“大家還是這麼年輕啊。”沒有老太好了。
彌亞感動得跑上去搶過話筒唱了一首《梔子花開》。
刺耳的噪聲讓包房內的人皺起眉頭。
“彌亞唱歌才是霸主啊。”隻有小潤激動地跟上去合唱。
阮阮她們捂住耳朵,秋恒點了點陶霖冉的肩膀,兩人從包房裏走了出去。
“我快少掉半條命了。”陶霖冉無力地扶額。
原本是想把大家叫出來聚一聚,順便也緩和下彌亞和葉瞬的關係。結果男生在電話裏說淩音在睡覺,醒來看不到他又會哭。
“為那樣的原因丟下這群朋友,瞬也真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