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芸妹,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猜測你那樣做也許是在和我賭氣,但我還是要對你說一聲,實在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也請你理解我。我已經經曆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磨難,我的心已是異常地脆弱,我實在是賭不起了!對任何的感情挫折,我選擇的隻有逃避。
親愛的芸妹,你對我的深情我的愛,我永生難忘,我會永遠把它們埋在我的心底。我願意永遠做你最好的大哥,今後有什麼困難,你也盡管毫無保留向我提出,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最後,我想告訴你,我和她一定於8月15日結婚,屆時希望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也祝你能盡快找到自己的好歸宿。
祝你快樂!
陳軍2001年7月9日深夜2:30
讀了他的信,我就像一個平時身體非常健康的人,偶爾體檢,就檢驗出了晚期癌症。我就像是一個無辜的百姓,莫名其妙地突然收到一份死刑判決書。他那天晚上的體溫似乎還留在這張床上,他的氣味似乎還充斥著整個房間,他的聲容笑貌似乎還在我眼前晃動,我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是真的,我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我的心仿佛突然受到巨大的地心吸引力,直往下沉,下沉的心扯著我腹內的五髒六腑一道,揪得我撕心裂肺地痛,身體裏的東西全部被一下掏光,隻剩下一個空空的軀殼。我的眼淚卻像那堵塞不住的破水管的自來水,從失神暗淡的眼框迸濺四射,它首先濺濕了那幾張信箋,然後濺濕了我的衣服……
我瘋了似的衝過去,一把抓過床頭的電話,撥他的手機。可是,這麼熟悉的號碼,我竟然撥錯了三次。電話終於撥通了,他還在家裏。我一邊哭著一邊語無倫次地訴說,說我對他的愛,說我不能沒有他,說他那天怎麼答應娶我,說我兩年多沒和明明聯係,說我這次是為什麼去找明明,說我即使見到明明還是無法忘記他,說我隻愛他一個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還說了些什麼。但他一直沒有打斷我,讓我連珠炮似的發泄、傾訴,我似乎還聽到電話裏不時傳來他飲泣的聲音。等我發泄完,傾瀉完,我安靜下來,沒話說了,他才“唉”了一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放了電話。這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是我哭訴了一個多小時,直哭得我花枝亂顫,直哭得我氣息微弱。
這是我兩年來傾注那麼多心血澆灌培育的鮮花,是我兩年來花費那麼多辛勤采集釀造的蜜,我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拱手相讓!我看了看鍾,才下午兩點不到。我打電話給小蔡,要她下午幫我請個假。我匆匆收拾了一下,就乘上了開往市區的班車。
車到市區,還不到六點,我先到了女友住處,她已經下班了。她見我行色匆匆,眼睛又紅又腫,感到很奇怪,忙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把我和他近幾個月產生矛盾的情況告訴了她,還把他的這封信給她看。她說:“這麼久也沒聽你說過什麼,我還以為你們一直相處得不錯呢!”她一邊看信又一邊責怪我:“你既然這麼愛他,那你和他賭氣去找明明幹什麼呀?去找了也就罷了,還照什麼相?照了也不要帶回來呀!你不知道男人最忌諱這個?男人都是這種臭習性,他們不管自己在外麵怎麼拈花惹草,就容不得哪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有半點意思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你呀,你……”我已是心亂如麻,六神無主,隻好由她怎麼說。等她說完,我可憐巴巴地求她給我出個主意。她想了想,說:“你先照照鏡子,看你自己這副邋遢可憐的貓樣吧!趕緊先梳洗打扮一下,然後約他們兩個人出來,我陪你去,好好談一談。你不是說那女人也很善良嗎?你用你和他的感情和你的眼淚打動她,試試看有沒有挽回的餘地。”我立即給他掛了個電話,說我和女友七點在海僑酒店,請他和那畫家吃飯。他沉吟了一會,說:“不必這樣了吧!”我就堅持說:“我們兩年多的感情,請你吃頓飯都不答應嗎?”他隻好同意了。
我匆匆忙忙梳洗了一番,換上了我帶來的一套衣服,稍微施了點淡妝,就和女友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