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天總顯得很高,道路兩旁的銀杏葉子金黃,微微閃爍。
真是奢侈,行道樹竟然都用銀杏。安晨默默吐槽,重生前他最多算工薪,又忙著任務,過得其實有些清苦,沒想到死後卻享受了。
沿著上山的石階慢慢走著,現在5點,他的追悼會正在進行,可是他一點都不想去,他不想再沾染前世的事了,他隻是想看看他哥哥,法醫安瑞。
他默默的走著,穿過帶著濃濃好奇的層層“目光”。這邊難道很少有人來,雖然可以無視但“他們”目光中的求知欲也太強烈了一點,沒見過人嗎,不至於吧。正在奇怪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鞋,是那種很多年前的人穿的黑色老布鞋,褲子的布料也是那些年很流行的藏藍粗布,衣服同樣,再向上看,是一個像老壽星的老人,頭上的皮膚簡直皺縮的像核桃,胡子已經長的垂到了胸口,可是偏偏又在很慈善的笑著。看著那還帶著點紅潤的麵色,安晨第一個念頭就是惹不起。歪頭假裝看風景,安晨自然的照直走著,打算從他身上穿過去。
老人年紀雖大了些身手倒是很敏捷,馬上跳到了路邊指著安晨吼道:“豎子無禮!安敢如此?”嗯,是個古文愛好者,安晨繼續向前。
見安晨並不理他,老人倒笑了“人道是,入鄉隨俗才是常理,你既進鬼門,卻又不入鬼道,如此卻是悖人悖理,但又見你眉眼清明,雖有些煞氣卻難掩正氣,可是有何難言之處?”
他以為自己是鬼?安晨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問“人老了都這麼多話嗎?”
老人倒真是豁達,見他這麼說也並不生氣“你並不嫌我話多,卻如此之言,定是想引我說話,可鄙人剛才並未說甚奇語。”老人頓了頓“難不成你竟未知自己已死不成?可你魂體並未相接,又為何自己來到此處?”
“什麼是魂體相接?”安晨皺了皺眉,自己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人死之時,六魄歸於三魂並溢出其體,卻留一魄將其魂牽至其體,是為魂體相接,但魄過一日便消散於天地,七日至,魂便不受體之束縛,可自由世間,緣到則散,歸於塵埃。你三魂七魄俱全,卻又不知有何奇遇,但卻是並未與你之俗體相接。”老頭摸著胡須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難道說他並沒有完全複活?可是“他”說過,與常人無異隻是有一點副作用,副作用難道就是這個?
“老頭,我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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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山上陸陸續續下來了一些人,有些不認識,但大部分都很熟。小張,小李,阿常,黑子……安晨繼續目不斜視,隻用餘光打量他們,雖然有些悲傷,但都還挺精神的。這樣,就很好。
進了墓園,一眼望去,墓碑在山上錯落著,其間隻有一個身影,那是安瑞。他的哥哥。
慢慢走近,安晨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不對……哥哥的頭上怎麼也會有紅霧?那到底是什麼?那片紅霧並不像咖啡廳的女人那樣活躍,安靜的沉在他的頭上,透著一股不祥。心中急切,安晨的越走越近,完全忘了隱藏自己的目光和腳步。
安瑞抬起頭來,看著背向夕陽向自己走來的男人。眼睛似乎被刺了一下,微眯的觀察著。看著陌生的人越走越近,而且麵上還帶著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