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10點了,不過幸好,從這裏去寶塔山隻有4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應該還來得及,來得及參加自己的葬禮。
他07年入的伍,2012年3月27日因公殉職,所有人眼中的楷模,去時年僅27。人生在世20幾載,似乎對的起所有的人,唯一負了的,似乎隻有相濡以沫養了自己27年的哥哥。
父母去世時,他才5歲,哥哥也隻有9歲,但是卻在一群因為父母遺產而變得如狼似虎的親戚手中護住了他,他們放棄了九成的遺產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哥哥為了他付出了很多,但他最後還是隻顧了自己。
安晨坐在鏡子前邊想邊細細的抹去自己滿臉的血跡,盡量把自己拾掇的能見人一點。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總覺的什麼都沒有變,五官還是那樣,卻不知為何總顯的很不同。這是“他”說的副作用嗎
全部都收拾好的時候已經過了11點,他站在窗前打量了一下樓下,倒是一如生前,隻有他是不同了。
從窗戶一躍而下,挑著攝像頭的死角,一路出了小區,微微一哂,他倒是從來沒想過,部隊裏學的偵查還能用在自己家裏。
從小巷出來便到了一個稍大的街道,看著行人滿滿的街道,他暗暗咽了咽口水,努力忽視著夾雜在人群中那一個個麵露青色,或者鮮血淋漓的身影。難道自己一直其實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嗎?
小心翼翼的走到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正好過來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出租,趕緊攔下上車。
司機是一個很和善的中年人,嗓音帶一點東北味,大聲問“小夥子去哪?”
安晨努力的控製著自己不要往他頭頂上瞟,答道”去安寧墓園。”
“呦,這可不是啥日子,去看老親?”司機有點驚異的問。老親是他們這裏對去世的親友的統稱。
“嗯。”他模棱兩可的點點頭,盯著司機的頭頂研究。司機大概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客人,去的還是這種地方,也就不再搭話。
安晨看著司機有些發綠的頭頂有點鬱悶,“他”倒是說過,會送他點禮物,難道說的便是這個?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他”一臉施舍,一副不需要你感恩戴德的摸樣說“嘖嘖,就你這小身板,掰一掰都能碎了,還非要回你們那個原始空間去,送你點東西好了,不用太謝我了,跪下來磕個頭就好。”當時他一臉黑線轉頭就走,也就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綠色,難不成是綠帽子?安晨盯著司機的頭頂,腦子裏胡思亂想著。
司機也很鬱悶,對著一直盯著自己腦袋的乘客,渾身的冷汗直往出冒。真是流年不利,和老婆剛和好,出來開車第一筆買賣就遇上這種客人。長得倒是一臉斯文,怎麼渾身透著一股怪氣兒努力忽視著背後的目光,專心打量路況,眼神不小心瞟到路邊,誒,不對,那不是……
被急刹車弄的差點可到頭,安晨剛想問發生什麼事,就看見司機已經下車走向了旁邊的一家咖啡店,看著那急衝衝的樣子,安晨隻能先進駕駛室把車停進停車位裏,無奈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鑰匙,決定先送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