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公子來幹嗎?”鄭窈娘低下頭,遮住臉上的表情。
“呃,當然是來看望侯爺一家囉。”
“他打算呆多久?”
“夫人已經吩咐要留飯了……你問這些幹嗎?”
鄭窈娘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嗬嗬,我隻是好奇嘛,表公子好像很喜歡來侯府。”
“那是表公子啊,他和將軍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可不比親兄弟差。還有大小姐,他們的感情也很好。”
“嗬嗬,可我聽說大小姐不是常常欺負表公子嗎?”
“哈哈,你沒聽說過打是疼罵是愛嗎?”阿芬放低了聲音,“夫人可是一直想把大小姐嫁給表公子呢。”
鄭窈娘握了握拳頭。打是疼罵是愛嗎?那她是不是應該把潘沉玉打成豬頭呢?
“莫逃姐,你去哪兒?”阿芬看著握緊拳頭拂袖而去的鄭窈娘問道。
“我去書房服侍啊,那可是我的差事。”鄭窈娘咬著牙說道。
書房裏,鍾子雍和潘沉玉相對而坐,後者正等著主人家的下人上茶,前者卻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
時間長了,潘沉玉有些耐不住了,“子雍,你老盯著我看幹什麼?別說你今日才發現我長得如此英俊。”
鍾子雍咧嘴一笑,“你這長相我早看膩了,我隻是奇怪你今天怎麼穿得如此樸素,不像是如花公子的風格啊。”
潘沉玉今日穿得是一件玉色錦袍,衣料很華貴,但色澤和款式都比平時常穿的要素雅。他用扇子遮住半片臉,說道:“我是來看望舅父舅母,何需穿著華麗?”
鍾子雍又是一笑,“聽說如花公子今日乘的是青布騾車,還真是不拿我們當外人啊。”
潘沉玉訕訕地笑道:“貴妃娘娘賜的馬車出了點問題,一時情急,隻好將就了。”赫赫有名的潘府居然隻有一輛好馬車?
鍾子雍白了他一眼,“出了點問題?是不是那天在琴園被你的愛慕者打爛了?”
前兩日潘沉玉突發奇想赴了某位千金小姐的約,出門一向招搖的他自然吸引了大批愛慕者跟隨,結果引發了一場群雌大戰,非但沒能和佳人花前月下,還險些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那馬車可是宮賜之物,誰有那膽量?我今日不過是吸取教訓,低調一些,低調一些。”想起那日的混戰,潘沉玉有些黯然。馬車沒事,他的一身華服卻險些失守,幸好那位李小姐出現後成了眾矢之的,他才得以逃生。
“來我侯府還需要低調?”鍾子雍才不相信,“說實話,你今天不是專程來看我爹娘的吧?”
“哈哈,子雍不愧是我的兄弟,什麼都瞞不過你。”既被戳穿,潘沉玉反倒抖擻起來,“其實我今日下午本是有一個邀約,這般打扮實是不想重蹈覆轍。”
“那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又被你的愛慕者圍堵了?”因不勝煩擾而臨時拐至定遠侯府的事潘沉玉沒有少幹。
“今日我是有備而行,倒沒讓人發現。隻是,唉……”潘沉玉長歎一聲,接著說道:“那天邀我的李小姐的確生得花容月貌、儀態萬方,可誰想到如此秀致的女子吵起架來卻是聲如獅吼、麵目猙獰,果然人不可貌相啊。所以今日我就讓鳳梧先去探探虛實,免得又上當受騙。”
鍾子雍撲哧一聲笑了,不由地想起了鄭窈娘與他鬥嘴的場景。那小女子吵架時聲音依然清脆,那張臉生起氣來反而更顯得更加神采飛揚。
“那還不是因你而起。”鍾子雍為那些意外卸下閨秀麵具的女子們鳴不平。“可你讓鳳梧先去看看又能看出什麼來?若不是一堆女子為著你互相拉扯,那位李小姐怕也不會如此失態?”
“別提了!”潘沉玉一拍桌子,“李小姐也就是表裏不一而已,今天這位根本就是裏外不是人!哼,字倒是寫得挺清秀,可人長得實在是粗俗不堪,我看八成是找人代筆。”
“沉玉,話可不能這麼說,所謂字如其人說的可不是長相,也許這位小姐本就是隻慧中不秀外。”鍾子雍有幾分幸災樂禍。
潘沉玉一撇嘴,“不是秀外慧中怎麼配得上我?我說子雍,貴府的茶水上得也太慢了吧。”說了這麼多話,他的嗓子早幹了。
潘沉玉抱怨沒水喝時,門外正在上演一場奪水大戰。
“莫逃姐,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將軍明明吩咐我去上茶。”平山死死抱住茶盤。他雖然小兩歲,可個頭比鄭窈娘高,照理不該這麼費勁才是?
“我是丫環,這上茶的事理應我來。”鄭窈娘也不肯放手,茶盤都吱吱作響了。
“莫逃姐,你這樣將軍會生氣的。”貼身服侍將軍的幾個下人都清楚,將軍待這丫環有些不同,每次表公子來了都要將她支使得遠遠的。
“我要是不這樣,將軍才會生氣呢。”未經主人吩咐便貿然闖進去,這定然犯了鍾子雍的大忌,可端上兩杯茶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