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知道了一定會打我的。”平山急得要哭了。
“你再不放手我現在就打你!”鄭窈娘一聲怒喝,再使勁一拉,茶盤上的兩杯茶都開始搖晃,嚇得平山忙鬆開手。
這麼久了還沒把茶水送上,鍾子雍也覺得甚是失禮,正準備使人去追問平山,隻聽門吱呷一聲開了,一條飄逸的杏黃綾裙閃現在眼前。
“你來做什麼?”鍾子雍看清來人不由一愣。
“這位是……”潘沉玉也有些納悶,這位姑娘看起來麵生,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府裏的丫環。
鄭窈娘端著茶盤微一屈膝,“奴婢莫逃,來上茶。”
她的頭雖然微微低著,可眼睛早就瞥向了潘沉玉。沒辦法,雖然鍾子雍也是一個長相俊朗的年輕人,可挨著潘沉玉一坐,便是月亮碰上了太陽,黯然無光了。
隻見他麵如凝玉,目似秋波,長眉雙飛,唇紅一點,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身材纖弱卻不失溫潤,氣度慵懶卻又容光照人。
果然是比畫像上還要好看的美男子,就是鄭窈娘曾經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都沒這般好看,但偏偏一絲陰柔之氣都無,當真是瀟灑濁世佳公子。
鄭窈娘心中的仰慕之情剛剛湧起,突然想到剛才和小廝平山掙搶茶盤時,說起潘沉玉要在侯府一直呆到用完晚膳,那不就是明擺著耍她麼?
鄭窈娘臉色下沉之時,鍾子雍的眉頭也是一皺,上茶需要穿戴成這樣嗎?這身打扮到底是為了出門約會,還是為了來見表弟?可當著潘沉玉的麵他也不好細問,隻能沉著臉嗯了一聲。
原來這位就是表兄一直藏著不讓他見的新來的侍墨丫環莫逃。潘沉玉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得意地搖了搖扇子,這間書房裏曆任的侍墨丫環哪個見了他不都是這般花枝招展?
不過這莫逃比起前幾任來倒是長相最好的一個,雖不是什麼天香國色,卻也稱得上秀美,而且身材窈窕、穠纖合度,再加上這身適宜的打扮,不像是侯府丫環,倒像是哪家的閨秀。
“原來這位便是莫逃姑娘,久仰,久仰……”潘沉玉又露出了他溫柔的招牌笑容。
砰的一聲,一杯茶重重地放在他的麵前,“表公子請用茶。”鄭窈娘沉著臉冷聲說道,又轉向鍾子雍,柔聲說道:“將軍請用茶。”而後便在鍾子雍身後目不斜視、垂手而立。
從未受過如此待遇的潘沉玉端著茶,不知是該喝還是不該喝。
鍾子雍也大吃一驚。這女子不是也和別人一樣愛慕著表弟麼?怎麼見了麵卻變得如此冷漠?再說這也不合侯府的待客之道……
可轉眼看到潘沉玉臉上鬱悶的表情,鍾子雍突然心情大好,誰說隻要是女人見了如花公子都不得不拜倒在他的石榴袍下?他身邊至少就有兩個不同尋常之輩。
“表弟,喝茶。”鍾子雍非但沒有斥責,還高高興興地端起了茶碗。
“沉玉,你真的決定不去赴約?做人怎能失信呢?”鍾子雍心情好,說話也變得慢條斯理。
“我又沒有親口答應她要去,怎麼算得上失信呢?”這麼快就想端茶送客?潘沉玉撇了撇嘴,那丫環剛進門時臉上的一抹驚喜他是看在眼裏的,所以暗中揣測她方才的舉動應是表兄特意指使,為的就是報複他長得太過英俊。
“那你至少也該派人去說一聲,免得讓一個姑娘家傻等著。”對於沒有得罪過他的人,鍾子雍還是比較寬厚的。
“哼,就是要讓她傻等著,讓她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下場!”一回想起鳳梧回來稟報消息時忍俊不禁的樣子,潘沉玉就格外惱火。
“你才是癩蛤蟆!你全家都癩蛤蟆!”鄭窈娘心裏罵道,雙手緊緊抓著茶盤,手背都要抽筋了。
“這也怪你,想娶妻找媒妁撮合也就是了,憑你的名頭還怕娶不到嬌妻美妾?一出門就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還非要搞什麼人約黃昏後,也不怕姑父生氣?”
潘沉玉哀歎一聲,“別提了,我就是被這些女人圍怕了。”
鍾子雍樂了,“女人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子雍你不知道,那些女人看起來嬌滴滴、軟綿綿,可一看到我就眼冒凶光、摩拳擦掌,像是要將我吃了一般。唉,我本想著才學好的女子應該會文雅些,這才挑了幾個出來想見見,誰知……”
潘沉玉話未說完,突覺兩道凶光射來,竟是來自鍾子雍身後的丫環。那表情也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隻是並非帶著戀慕,而是帶著惱怒,心中不禁奇怪,“這丫環我以前沒見過啊,為什麼如此仇視我?”
“咳咳……子雍,茗婉在幹什麼?不如叫她來一起說說話,幾日不見怪想她的。”這書房裏的氣氛實在怪異,潘沉玉竟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