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遠後,鍾茗婉帶著好奇心進了書房,明間暗間細細察看,卻並沒有發現少了什麼。
“沒有少什麼,難道是多了什麼?”鍾茗婉剛有了這個念頭,便發現書案正中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封書信,信封上還押著一紅一白兩支月季花,顯得非常突兀。
她走過去,把信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寫給潘沉玉的。可鍾茗婉心裏已經篤定這是剛才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子留下的,對於書信的內容便好奇得不得了。
再翻翻看看,這信居然沒有封口。鍾茗婉心裏一橫,趁著左右無人,便偷偷地將信紙拿出展開。
“好字!”鍾茗婉一聲驚歎。她雖然不是才女,卻是見慣了潘家三個大才子的字,倒也有幾分鑒賞能力。
這信紙上的字跡雖不如潘家的幾位大才子瀟灑狂放,卻顯得格外端正清秀,透著一股親和力,讓人對寫字之人不由地生出一分好感。
可細看信的內容,鍾茗婉卻頓生愁意。
這信竟是一位未具名的女子所寫,大意是說久聞如花公子才名,芳心暗許,希望能有機會與公子暗中相見,以解相思之困。另有一張小箋,寫明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另注明如果潘沉玉願意相見,便將紅色月季插入花瓶內,如果不願,便插入白色月季,寫信者絕不糾纏。
“哎呀,這位姐姐是怎麼想的啊,都沒見過真人,光是聞其才名便芳心暗許,不知道我這表兄是披著羊皮的狼嗎?不行,這麼好的姑娘可不能讓大色狼糟蹋了。”
鍾茗婉想了想,眼珠子一轉,把那封顯然還沒能落入潘沉玉魔爪的信塞進懷裏,又將白色月季插入旁邊的花瓶內,然後大搖大擺地進了東邊暗間,睡覺去也。
鄭窈娘心花怒放,她本來已經決定把與如花公子約會的事推遲進行,誰想很快便得到小弟報信,說已經把信送到了如花公子的手裏,而且如花公子也願意與她相見。
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等她見過了如花公子,實現了自己來京城的夢想,就可以把全部心思都花在鍾子雍的身上——虐死他!
鍾子雍掃了鄭窈娘兩眼,頓時渾身不舒服。隻見她杏眼含春、柳眉含俏,桃腮飛紅、風姿嫣然,怎麼看怎麼像戲文裏要與人私奔的小寡婦。
“你說下午要出趟門?”
“嗯,和人約好了,不能推辭。”和如花公子的約會,誰會舍得推辭?
“什麼人?”
鄭窈娘一皺眉頭,“鍾將軍,我們可是說好了的,都按府裏的規矩辦事,這規矩裏可沒有這一條。”
“可我們也說好了,不管你做什麼都不能有損我定遠侯府的聲譽。”鍾子雍也知自己剛才的問題問得有些唐突,但他不願意承認。
鄭窈娘擺擺手,“放心吧,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其實這是假話,鍾子雍好歹也是潘沉玉的表兄。可鄭窈娘已經認定,如果自己能和鍾子雍成為姻親,那也是鍾子雍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真的要去?”鍾子雍很認真地問道。
“嗯,嗯。”鄭窈娘慌忙點頭,心裏卻為鍾子雍的態度感到奇怪。
“唉,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也不好阻攔。”鍾子雍突然歎了一口氣,仿佛鄭窈娘的決定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鄭窈娘雖然有些莫明其妙,可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和如花公子見麵,就把這一切忘得一幹二淨了,匆匆趕回屋裏梳妝打扮。
鍾子雍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冷笑道:“這一次可不是我要把你支得遠遠的。”
即將到來的約會雖不是人約黃昏後那般如詩如畫,但也足以讓她回味終身了。所以鄭窈娘不辭辛勞地精心準備。
把從家裏帶來的衣裳全都試了一遍,最後選了一件玉色短襦,配一條杏黃綾裙,穿在身上轉了兩圈,裙擺飛揚,果然嬌豔無比。
選好了衣裳,鄭窈娘又喜滋滋地對鏡梳妝。拉長柳眉,點紅櫻唇,抹白麵頰,染紅兩腮……頭上插兩支花簪,耳邊墜一對銀環,再加上手腕上的玉鐲,真是美哉美哉。
砰砰砰,外麵傳來敲門聲。鄭窈娘收拾妥當,打開門,正是正房的小丫環阿芬。
“莫逃姐……咦,你已經知道了,還怕你又錯過了呢。”阿芬瞅著鄭窈娘的新妝哧哧地笑道。
“知道什麼?”鄭窈娘一頭霧水。
“表公子啊,你打扮得這麼漂亮不是為了見表公子嗎?哇,莫逃姐,你這樣不比那些千金小姐差啊。”阿芬羨慕地說道。
“啊,你、你怎麼會知道?”鄭窈娘心裏一陣緊張,這是屬於她的秘密,阿芬怎麼會知道?
阿芬一愣,“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表公子剛到正房見過夫人,現在正要去將軍的書房呢。我怕你又不知情,才特意借了通報的名義來西院找你。”阿芬記得這位姐姐已經錯過很多次機會了。
“你、你說如花公子來侯府了?”
“是啊,你不知道?那你打扮成這樣幹嗎?”現在輪到阿芬一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