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杜雁西垂首,看不清麵上表情,道:“舒遠,你不必如此試探。”

“有前車之鑒,我不敢大意。”蘭放輕哼,正色道:“小五,我這次可以放心將平安交於你嗎?”

“……隻要我還活著,不會讓平安受一絲損傷。”杜雁西迎著蘭放目光,眼神灼灼。

蘭放麵色沉肅,頷首:“這邊戰事已結束。月餘時間,朝廷宣你進京的詔令便會抵達。彼時,你與平安的傷亦能恢複三四成,小心行路,到東都沒有問題。”

“知道是誰對平安動的手嗎?”

蘭放不答,隻道:“此事你不必插手,我自有應付。一路勿必照顧好她。”

“平安知道她的手……”杜雁西問道,話至一半,戛然而止。

沉默半晌,蘭放答道:“她沒有問,我便沒有提。”

“你不打算告訴她?”

“她心中雪亮。我猜平安八成已知結果,隻是暫時不願麵對。我會於動身之前與她談的。”

蘭放猜得沒錯,雖說醫者不自醫,但平安手傷得嚴重,一般人都知道非同小可,更何況醫者本人?可是這個話題沉重,平安下意識便不去碰。

蘭放卻不願放過她:“平安的手這幾日恢複得如何?是否還疼痛難忍?”

平安搖頭:“師兄,你要出發了?”

“嗯。”蘭放眼睛盯著平安的手臂,“出發之前,師兄想和平安說說話。”

平安將手臂一伸,道:“師兄是想說這件事?”順便將雙臂在蘭放眼前搖晃。

蘭放扶住她的手,隻覺她臉上的笑容刺目,騰出一隻手敷上她的麵頰,道:“莫笑,真難看。師兄寧願你能像小時候那樣痛哭一場,心裏還好受一些。”

“然後呢?還不是於事無補?”平安沒有掩飾心中沮喪,眼眶微紅:“還不如樂觀看待。我隻是手上經脈受損,不能診脈、施針而已,若有心要從醫,還有其他途徑。福禍所依,焉知非福?”

蘭放目露讚許,良久才道:“平安豁達,讓師兄刮目相看。如今看來,平安是真正長大了。”話裏隱隱透著失落。

“平安現在乖不乖?”

“乖!”

“那平安要聽師兄學驢叫。”

“……”

“不行,按老規矩來!”

鳥兒啁啾,一束晨光悄悄從窗櫳探了進來,平安睜眼,意識回籠,方才明白自己身處彭州。

在棋盤鎮足足養了半月,平安才被準許下床。又過了一段時間,被移送到這裏,不過三五日。

平安起身,緩慢地洗漱打理。她的手傷已經好了七八成,動作時大致不受影響。昨日好歹將杜雁西請來的侍女打發走,如今終於可以自己動手,瞬時覺得輕鬆許多。

師兄離開時日已經不短,推斷時間約莫已經抵達東都。

師父早被她勸回鶴廬,此時應該與杜九相處愉快。

想到二人相處,平安暗笑,不提防牽扯傷口,疼得麵上變了顏色。

“請軍醫過來!”杜雁西不知何時趕來的,匆匆下令道。

平安忙止住侍衛,對杜雁西道:“之前不小心扯到傷口,有些疼,現在已無礙,不用請軍醫。”她傷在胸口,總是勞煩軍醫,二人都過意不去。

杜雁西狐疑地打量她,確定她所言屬實,這才作罷,道:“去用早膳。”語氣平淡,不熱絡,亦不生疏。

平安頷首,跟在杜雁西身後,踏著小徑,一路蜿蜒往廳堂而去,二人皆是無話。對著杜雁西,平安恪守著“沉默是金”的準則,除回答杜雁西問話,其餘幾乎不開口。

起初,她打定主意要離杜雁西遠一些。後來,幾次出門,她便發現無論自己出現在哪裏,四周必然有杜雁西的身影存在。

一開始,她認為不過巧合。巧合的次數漸多,她便清楚這是杜雁西有意為之。

與師兄相見之後的月餘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早已完全脫離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