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山洞不知道是什麼人住過的,杜雁西竟然還從裏麵翻到了一條又粗又長的繩子,他試過繩子,很結實。繩子的一頭被他固定在洞口的巨石地下,他執著另一頭,係在平安腰上。慢慢下了水。
水透心涼。平安打了個寒噤。
“忍一忍。”杜雁西輕聲道。
平安臉又紅了,強忍著顫意。水麵看似平靜,卻波濤暗湧。平安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著他們往下遊墜,她不顧疼痛,緊緊抱住杜雁西。
杜雁西的速度很快,他緊緊拽住繩子,穩住身體,慢慢往前麵遊去。
越接近瀑布,杜雁西前進得越是艱難。瀑布在轟鳴,滔滔不絕的水流氣勢龐大,衝過他們洶湧向下奔去。渾厚源源不斷的水流將他們包裹在其中,他們無法穩住自己身子。杜雁西一點一點放著繩子,艱難地向下移動。
水勢愈加磅礴,綿延浩蕩,排山倒海般傾覆蓋過來。
“抱緊了!”杜雁西喝道,順勢放開幾圈繩子,平安閉上眼睛,八腳章魚一樣纏住杜雁西。瞬間,如樹葉一般,洪流將他們席卷入腹,包裹著衝了下去。
平安一陣暈眩,再清醒時,他們正悠悠地吊在半空中。傾瀉的水流衝刷在他們身上,激起陣陣水花。
杜雁西將繩子緊緊地纏在手上,慢慢下放。
也不知熬過了多久的時間,兩人才濕淋淋地上了岸,都已是精疲力竭。
山巒碧青,水聲喧嘩。
下山的路沿著潺湲的溪流曲曲折折,在綠色的植物中若隱若現。
平安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有這麼美好,她心情愉悅,聲音也充滿了喜悅,帶著熱烈:“杜雁西,我們出來了!”
杜雁西看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收回。
平安感覺有異,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濕透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曲線畢現。
她趕緊轉過身子,背對杜雁西,暗自懊惱,覺得一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完了。
杜雁西不聲不響地脫下外套,披在平安的肩上,道:“伸手。”
平安立刻阻止道:“杜雁西,謝謝。讓我自己來。你今天已經幫了我太多。”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強自忍著疼痛穿衣整理。
杜雁西輕笑一聲,轉身去水邊清理自己。
平安抖抖索索地努力係著衣帶,卻隻是徒然。她無奈地放棄,也不打算請求幫助。手又疼又漲,她將雙臂舉得高高的,試圖減輕疼痛。
陽光溫熱,她轉了個身,讓背對著陽光,以汲取更多的熱量。
忽然一道光束閃過即滅,平安再一細看,不及喊叫,人已經撲到杜雁西的身前。
“住手!”對麵的聲音氣急敗壞,然而已經來不及。
寒光一閃,飛刀狠狠地刺入平安左胸,直沒刀柄。杜雁西一把將她接在懷裏。
餘長生一腳踹倒身邊的人:“不準傷她性命!作死啊你?!撤!”隨手將一包藥物丟過來:“給她用,快救她。”
藥包砸在杜雁西臉色,他一動不動,任由黑衣人離開。
血流如注。平安眼前一陣陣發黑,呼吸逐漸急促。
杜雁西將她平放在草地上,輕輕拍打她的麵頰,喚道:“平安……平安……睜眼,不要睡。”
平安費力地睜開眼,虛弱地說:“恩。我……會的……”咬咬牙,道:“你動……手吧。我……忍得住”
刀紮得太深了,平安知道杜雁西這一拔,自己極有可能喪命。可是,現在來說別無他法,即使不拔刀,以現在血流的速度,她會死得更快。
唯有拔刀一試。刀插在左胸,離心房很近,衣衫已經被血染透。平安的臉色白如紙,唇色亦是灰白。她看起來極度的虛弱,生命似乎隨著時間在緩慢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