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胤禛乃道:“我若不給,你便如何。”
為首大漢回頭看了看同伴,拿起桌上未及收走的空碗,雙手略微做力,左右一掰,碗便碎做幾塊。胤禩見狀,隻擔心胤禛逞強,趕忙護在胤禛身前。胤禛卻道:“幾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無非是求財罷了。我本少來此處,更無意與諸位衝突。”於是對蘇培盛道:“拿五兩銀子出來。”
蘇培盛聞言,便依胤禛吩咐要掏銀子,為首的漢子見胤禛胤禩皆衣著不俗且彬彬有禮,又隻有蘇培盛一老邁管家並一個十來歲的仆役在旁服侍,便與同伴使了個眼色,搶幾步上去一把薅住老太監,將他懷裏的銀囊掏了出來,漢子把大內總管推了個跟頭,然後捏了捏銀袋,又看了看胤禩胤禛,略一思量,乃道:“咱們並非貪婪無度之輩,隻求幾個碎銀花花,看老爺們都是有身份的貴客,還望二位不要計較。”說完從銀袋裏掏出一塊碎銀,留在了桌子上,轉身便要離去。
胤禛在身後說道:“你們如此強盜行徑,就怕律法森嚴,官府緝拿嗎?”
幾個大漢一聽胤禛說到官差二字,樂的打跌:“這位老哥,你既要報官,便趕快去,此刻天氣尚涼快,我們兄弟等候片刻到也無妨,若不然晌午日頭上來,我們可不願傻等官差。”
說罷又轉回身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胤禩,乃對胤禩道:“方才喚您老爺,怕是看差了。您二位若要報官,隻告訴捕快,去珠市口西奪珠館找大劉即可。別找錯了,不然可就見不著爺了。”而後啐了一口,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胤禩聽方才大漢所言,直覺其甚有惡意,胤禛何其敏感,當即殺意已定,隻不急於一時,乃不令胤禩深思,便道:“好了,我們走吧,還有樁事情要做。”胤禩雖奇怪胤禛突然變臉,但聽胤禛另有安排,也不多言,隻跟了過去。
皇帝一行人逐漸遠離,胤禛進到一處茶,蘇培盛殷勤要了靠窗的單間與二位主子歇息,胤禛又吩咐隨行的小黃門兒去來時套馬車處將馬車趕來,才對胤禩道:“看來八十九所言非虛,城中盜案漸多,官府緝捕無力該當重責,唐執玉有負朕托,深令朕失望。”
胤禩一邊為胤禛斟茶,一邊道:“帝都乃天子腳下,國朝中腹之城,往來居行者,盤根錯節,極難治理。唐執玉升任大理寺卿不足一年,能令九城不至出現命案,已屬難得。京畿安防,還要徐徐圖之。”
胤禛問道:“八弟有何良策否?”
胤禩略遲疑,乃對皇帝道:“來時臣弟以奏對,此事不宜強苦壓製,若能剛柔並濟,想必能有一番改觀。”
胤禛柔聲道:“八弟盡可直言。”
胤禩乃道:“南城安防最差,勒索欺詐之事甚多,究其原因,乃南城一向不虞大理寺,宗正寺等部衙所看重,朝中官員大都居於東城,西城,富有商戶多於北城建設院所。八十九手下隻得步兵一百餘人,比東城少兩倍,縱願盡職恪守,然恐其力有不逮。又今日臣參看下來,恐低級補差早已與地痞強盜沆瀣一氣,此方為首惡。皇上可一邊為南城巡城增派兵力,一邊下旨,曉諭各部府衙,該屬部員,皆要善盡己責,已安民心。果有能才者,皇上亦當優厚嘉獎,以彰新朝恩慈。”
胤禛聽了連連點頭,當即讚道:“八弟果然周到。”
這時蘇培盛從門外扣門,低聲稟道:”二位主子,車來了。”
胤禛便起身下樓,對身後的胤禩道:“今日出來,真正另有蹊蹺。此事車上我與八弟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