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昨夜星辰 (4)(2 / 3)

清晨,王鵬飛讓趙小槐把架設排長找來,吩咐說,今天我回部隊處理點事情,這裏的工作你負責抓起來,並派一名戰士搬來與趙小槐同住,我三四天就回來。

排長答一聲:“是。”轉身走了。

這是王鵬飛平生第一次撒謊,他其實沒有回部隊,而是等架設排長帶領戰士們施工走了以後,獨自一人來到爽所在的鎮團委。

爽看見王鵬飛,先是一愣,繼而拉住王鵬飛的手驚喜地叫道:“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說讓我給你們單位搞軍訓嗎。”王鵬飛笑著答。

爽歪頭想了想,突然大笑起來。把王鵬飛笑得直愣神。爽說:“我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

王鵬飛說:“這可開不得玩笑,施工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爽“哦”了一聲,說,那好,軍訓的事就先放一放,正好這幾天我父親病重,昨天還催我回去呢。兩位老人總為我個人的事操心,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長期下去我真怕二老出什麼事,我可不願意讓他們帶著遺憾離去。這樣吧,你就扮演一次我的男朋友陪我回趟家,幫我了卻兩位老人的心結。

王鵬飛愣了一下說:“這,這合適嗎?”

爽的大眼睛一瞪:“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還怕我把你拐賣了不成?”說完,自己撲哧一聲笑了。

爽看著王鵬飛還在猶豫,便嗔怪道:“還是個大男人呢,磨磨嘰嘰的,救場如救火嗎!”

就這樣,王鵬飛半推半就地同爽上了京包線列車。

一路上,王鵬飛了解到,爽的父親也曾是軍人,現已離休在家。抗日戰爭的時候,在大青山一帶打遊擊負了傷,就住在爽的公婆家,可以說是爽的公婆給了他父親第二次生命。解放後,爽的父親轉業地方,並在呼和浩特安了家,但仍時常看望他的救命恩人。七十年代初,還托人把恩人唯一的兒子保送成了工學院機電係學員,後來又力主讓恩人的兒子作了爽的丈夫。誰知結婚不久,爽的丈夫在一次修理電機時,有人誤插電源,被電擊而亡。

火車真快,王鵬飛和爽的話還沒說夠,呼和浩特就到了。

迎接他們的是爽父那爽朗的笑聲。軍人出身的爽父六十多歲,紅光滿麵、談笑風生,給人以豁達開朗的感覺。

他見了王鵬飛格外熱情。又是讓老伴買來酒菜,又是讓女兒給他換上新被褥安排住處。晚上,全家聚在一起吃飯。

看到爽父並非如爽所說重病不起,王鵬飛才知道上了當。

也許有著共同的直線加方框的生活軌跡,軍人之間竟是那樣容易溝通,兩杯酒下肚,爽的父親就和王鵬飛拉起了家常。爽的父親聊了當兵,打仗,負傷,養傷,解放,轉業,改革開放,經濟發展等等話題。最後還說,爽小時候就任性,總想著要我托人當兵,沒當上兵現在還記恨我呢。

爽白了父親一眼,父親才低頭端起酒杯。他獨飲了一杯後,對王鵬飛說:“以後你對爽要嚴格要求,千萬別客氣。”

爽在一旁也說:“就是。”

爽的母親對爽說:“一看這小夥子就是個老實人,你可不要耍小脾氣啊。”

爽臉一紅:“媽,別瞎說。”

王鵬飛不好意思地衝他們笑笑,心想:他們真把自己當成了爽的男朋友。

爽的父親不時示意王鵬飛喝酒,爽也不住地勸他,王鵬飛就一杯一杯地往肚裏灌。後來,王鵬飛也頻頻舉杯敬酒,並一一承諾著他們的要求。

那天,給王鵬飛的感覺是:酒具有神奇的力量,那微醉的滋味恰到好處。說醉了吧,卻思維清楚、反應敏捷、妙語連珠;說沒醉吧,卻悠然自得、心曠神怡、飄飄欲仙。如果把這次飲酒作為分水嶺的話,那麼在王鵬飛的記憶中,以前飲過的酒應該是辛辣的,這次喝過的酒才是甘甜的。

爽的父母再三挽留,王鵬飛還是於次日離開了爽家。

爽沒有和王鵬飛一起返回。分手的那一刻,爽一反往常的爽快和開朗,竟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列車徐徐起動的時候,才將一個裝飾精美的書簽隔窗遞給了王鵬飛。

王鵬飛接過還散發著清香的書簽,清秀的文字映入眼簾:

和你談心時,

總有一種輕鬆悠然的感覺。

認識你真好!

施工接近尾聲,司務長帶著卡車送來米麵,同時也帶給王鵬飛一個消息,說他家屬帶孩子來隊了,營裏領導要他把外邊的工作安排好,趕快回去。王鵬飛對司務長說:“把東西卸下,你帶車先回去,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