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高大威武的指導員,太精神了。抽時間給我們單位搞個軍訓吧。現在的年輕人坐沒個坐樣,站沒個站樣,有損政府形象。”
“哎。”王鵬飛點點頭。這個昔日在戰士麵前滔滔不絕的指導員,此刻卻迸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兒了。爽可能看出了王鵬飛的窘迫,便給他台階下似的說:“看,我光顧說話了,快進屋洗洗吃飯吧。”
自從王鵬飛和趙小槐住進爽家,不知她是對生人住在家裏好奇,還是什麼原因,回家的次數比以往頻繁多了。
隻要爽回來,總會將王鵬飛與趙小槐住的屋收拾得一塵不染。王鵬飛每次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看著床頭擺放著他換洗的衣服,嗅著空氣中散發著爽的體香,都會感到莫大的欣慰。
一天傍晚,戰士們都收工了。王鵬飛在檢查中發現一個接線盒沒有裝好,便蹲在電纜溝裏親自接起來,弄得滿身都是泥土。
“嘿!”爽站在電纜溝上輕叫一聲,嚇得王鵬飛一驚。
“怎麼是你?”王鵬飛看著爽問。
“王鵬飛,怎麼成光杆司令了?”爽笑著問。
“這個線盒沒接上,怕他們明天毛手毛腳地忘記。”王鵬飛一邊說一邊幹。
“那我幫你。”
“別別,弄你一身泥。”
“沒事。”爽說著就要往溝裏跳。
“不行不行!你要下來,我就不幹了。”王鵬飛說完,搬起一塊石頭蓋住接線盒做上記號,爬上電纜溝。
王鵬飛和爽雙雙走在回去的小路上,兩邊是楊柳,微風習習,不時有螢火蟲從眼前掠過。
王鵬飛很久沒有接觸異性了,更沒有與爽這樣的俊俏女子在一起散過步,此刻使他嚐到一種甜滋滋、辣滋滋、酸滋滋說不清是什麼的味道。
“哎呀!”王鵬飛正走著,眼睛突然被一個東西撞了一下,又酸又疼,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揉眼。爽轉身見狀,忙說:“別揉,越揉越疼。”她走上前一把拉下王鵬飛的手說:“看你滿手都是泥,揉進眼裏非發炎不可。”說完,她很麻利地翻開王鵬飛的眼皮,蹺起腳尖伸出舌頭一舔便把飛蟲舔了出來。
爽用左手小指從舌尖上取出飛蟲,驚訝地發現竟是一對。爽笑著遞到王鵬飛眼前說:“你看,還是一雙呢。”
王鵬飛看清後也笑了。
“你知道它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嗎?”爽問。
王鵬飛搖搖頭。
爽在大學時,曾選修過《昆蟲學》,她看著王鵬飛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便解釋說,其實昆蟲也和人類一樣,是靠氣味吸引到一起的。它們主要是靠聞味來識別伴侶,其身上如果沒有產生強烈氣味的物體——信息素,就不能夠繁殖。美國洛克菲勒和耶魯大學神經遺傳學家們,在對上百對熱戀情人誌願者進行調查研究後發現,這些熱戀情人們身上的基因都是由大量信息素分子所產生的。據俄羅斯人類形態學研究所生物學家維克多·古米列夫的研究證明,愛情確實有“氣味界”。
也許是條件反射,王鵬飛立刻就被爽身上散出的那股清香氣息給罩住了,使他頓時感到周身輕飄飄的,好像有一種要飛到天上去的感覺。
此時,樹林中驚飛了幾隻鳥。
家中秀的味道與爽的氣息真是有著天壤之別,秀總是一頭高粱花子味兒,那種味兒他從小就聞,簡直都聞膩了。
女人之間的不同竟然能從氣味上進行區別,王鵬飛以往還真沒有體會到。
“你們整天連點兒活動也沒有,多悶哪。明天我請你們看節目吧。”
“啊,行!”王鵬飛聽到爽的話,回過神,連想都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了。
一聽說要到鎮上去看節目,戰士們那個高興勁就甭提了,這可是他們施工以來的第一次精神食糧啊。
認識爽的人,有的向她招手示意,有的拉著她的手問這問那,有的高聲喊著她的名字。看得出,爽在鎮上有很好的人緣。
爽與王鵬飛並排坐在一起,好奇的人們,不停地掃視著他們。
那會兒的爽好像顯得格外年輕,臉上紅撲撲的,滿是嫵媚的笑容。
平心而論,那晚上的話劇演得還真不錯,而王鵬飛的腦子卻開了一晚上的小差兒。
演出結束後,爽留在鎮上,當她與王鵬飛握手告別時,那誘人的氣息又一次灌輸進王鵬飛的心肺,兩隻手好久沒有鬆開。
夏季,塞北的天高遠遼闊,油菜花把大地鋪成了黃色,發出一種誘人的芳香。一些野芹菜茂密挺拔、生機勃勃,綠翠可人。一株野櫻桃斜長在土坡上,開著粉色的花異常引人,羞答答好像出嫁的新娘。蒲公英的黃花更是打眼,坦蕩無忌,妖媚動人,兩隻蜜蜂從那裏飛過,像是受到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