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夫洛克上校從衣袋裏掏出煙鬥,填滿煙絲。他毫無顧忌的打量著這位少校和他的兩位副手,心裏一直盤算著怎樣把眼前這3個人帶到他的書房寫字台周圍,因為在他寫字台的抽屈裏麵有一隻左輪手槍。哈夫洛克上校點燃煙絲,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少校的臉:“先生們,請問有何貴幹?”
岡查爾斯少校攤開雙手,金黃色的眼眸裏顯露出喜悅和友善,敦實的笑容掛在臉上。“我們到這兒來的目的是想給您介紹一位紳士,來自哈瓦那。”
少校右手一揮,一臉真誠的樣子說,“他是個十分和善的人,非常德高望重。我相信您一定會喜歡他的,上校。他委托我轉達他對您的問候和敬意,並想順便詢問一下您的資產價格。”
這時,從始至終在一旁微笑著,顯得彬彬有禮的哈夫洛克太太突然站到丈夫身邊,說道:“真不好意思,少校。在這種肮髒的地方隻有一條路好走。您的朋友應該事先寫封信過來,或者是在金斯頓向人打聽一下,實在不行就去政府問問看。您看,我丈夫一家子在這裏已經住了差不多有300年了。”
哈夫洛克太太的這番話似乎是不想使麵前的這個人過於尷尬,她依然溫文爾雅,略帶歉意地看著對方,“我們從來就沒打算出售康坦克,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討論。我也不知道您的那位朋友是怎麼會打起這個主意的?”
岡查爾斯少校含笑著彎了彎腰,好像沒聽見哈夫洛克太太的話似的,又把臉轉向哈夫洛克上校:“我的這位先生為人很慷慨,您可以出任何一個合理的價格。何況這兒又是牙買加最好的一處地產。”
“您剛才清楚地聽到我太太說的話了,我的資產是絕對不會賣出去的。”哈夫洛克上校幹脆地答道。
岡查爾斯少校哈哈大笑,隨後又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向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解釋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您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上校。我的主人有一筆資金需要投資,正想在牙買加找出路,所以他希望能在您這兒為這筆錢找到歸宿。整個牙買加,我的主人就隻看上了您的產業,對於其它的統統不屑一顧。”
哈夫洛克上校即將爆發,但仍舊忍住性子說:“您的意思我完全明白,少校。可是非常遺憾,您這樣僅僅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起碼在我有生之年,康坦克是絕對不會賣出去的。請您原諒了,我們家吃晚飯的時間總是挺早的,而你們也還要趕路吧。”他順著涼台往右邊做了個手勢,繼續說道,“這兒是通往你們汽車的捷徑,我可以為你們帶路。”
哈夫洛克上校頗為禮貌地先走了一步,但他發現岡查爾斯少校仍然站在原地不動,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冷峻起來。
而此時岡查爾斯少校的目光也變得很強硬,笑容也在逐漸消失,隻是態度依然沒變,聲音還是那麼友好。“請稍等片刻,上校。”他向身後的兩個副手簡短地囑咐了一句,哈夫洛克夫婦竟然同時注意到他那張快活的假臉孔隨著他的厲聲囑咐悄然消失了。哈夫洛克太太感覺有些不安,下意識的往丈夫身邊貼近了一些。那兩個男人聽到少校的命令之後,彎腰拎起他們的夜宿包走上前來。岡查爾斯少校將拉鏈拉開,提包繃緊的大口張開了——裏麵塞滿了大疊嶄新的美鈔,仿佛都快溢出來了。岡查爾斯少校伸出雙手說道:“這裏全都是100美元的麵值,一共50萬,全部是真幣,相當於18萬英鎊。上校,希望你清楚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產,這筆錢足夠你們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過上舒適的生活。沒準我的主人願意再增加兩萬英鎊,湊個整數,一周之內您就可以聽到消息。而我們所需要的不過就是半張有您簽字的紙片而已。其餘的事兒可以找律師去商量。上校。”岡查爾斯臉上又露出媚笑,“讓我們幹脆一點,說聲‘好’,握握手,然後這些錢就可以留在這兒了,你們也可以享用你們晚餐。”
哈夫洛克夫婦對這些人憤怒和厭惡的程度很容易從他們臉上看出來。可以想象哈夫洛克太太第二天將怎樣描繪:“庸俗卑鄙而且非常自以為是的小人,以為有兩個肮髒的塑料提包就可以為所欲為!不過蒂姆可真是好樣的,他當即叫那些人連同他那惡心的臭錢一起滾蛋。”
哈夫洛克上校撇了撇嘴,厭惡地說:“我想我剛才已經把我的態度講得很清楚了,少校。無論你們出多高的價格,我的產業都不會賣出去的。我對金錢的渴望和一般人不一樣。我現在唯一的要求是請您馬上離開這兒!”哈夫洛克上校把熄了火的煙鬥重重的擱到桌子上,好像準備要卷起袖子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