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極力讓自己鎮靜寬心,但眼前景象卻讓少年心越揪越緊,渾身冷汗直冒,全無心思去聽這妖怪說些什麼。
怎麼沒見那隻小白狐有啥動靜,難道她竟有如此定力,能夠做到什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不成?忽然想到那隻狐狸,張雲清轉頭望去,卻見身後隻有那個小女娃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奇景,哪裏還有啥白狐的影子!
“你是找那隻小狐狸麼?”正當少年疑惑不解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頗不中聽的聲音,“別白費心思了,它早就不知逃往何處去了,道爺我慈悲為懷,自然會……”說到此時,那妖道不知為何竟是猛的煞住不言,眼睛緊緊定格在雲清身後,換上一臉驚異之色,好似有啥怕人的大事發生一般。
“呃,難道這廝竟是真個慈悲為懷,要放俺一馬不成?”見道士猛然換上這麼一副嘴臉,少年倒真是吃了一驚,但轉念想到道士性格,便立即又打消這一念頭,並不由自主地順著這妖道目光回頭一看.
隻見那綠林深處,群翠之中喧囂之聲大作,一大群五彩斑斕山雞沒命價奔跑出來,徑直向著自己這衝鋒而來,勢頭緊急無匹,奔跑迅即如電,帶起滾滾煙塵,瞧這模樣倒好似有啥追命殺神在後緊追不舍一般.當頭一隻羽分五彩,毛色鮮亮,個頭碩大,雖是忙於逃命,卻仍威風不減,一看便知凶猛異常.
轉眼間,這群不速之客便已跑到少年旁邊,或許是天性使然,抑或是跑昏了頭腦不辨東西,見了這隻蜈蚣擋道之後,並不答話,隻是惡狠狠地向他啄去。
說來倒也奇怪,別看這妖道在少年麵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但在這群雞麵前,卻是提不起半分威風,大抵是天地之間萬物相克,這蜈蚣見了雞,便如同那耗子見了貓一般,躲避尚來不及,哪有什麼反抗之理!饒是這蜈蚣道士修煉多年,但見了這麼一大群山雞,卻也是骨軟筋麻,嚇得心膽欲裂,須知那世間,便是那家養尋常雞類,也是蜈蚣之屬的天敵克星,更何況是山野間自生自長性格暴烈的山雞!一時間隻見鮮血與雞毛同飛,慘叫與雞鳴同響,真是好生熱鬧!
見這形勢急劇逆轉,身為事件當事人的少年卻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渾然不知為何發生此事。
“莫非今個俺命不該絕,因此上天特意調遣這群山雞來給俺解圍不成?”少年沉吟半晌,又聯係一下自己平日所作所為,諸如偷入神廟竊取貢品大快朵頤之類,便感覺這個論調很有些不靠譜,似乎難以說服自己,便又重新思量起來。
忽然間,少年的眼光被群雞從中一點白影深深吸引,隻見那白影動作矯健,迅疾靈活,隻要一見那隻雞有些懈怠之意,便會撲上前去齜牙咧嘴恐嚇一番。瞧這身形,不是那隻小狐狸卻又是誰!
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這群山雞端的是靈性非凡,隻是一會便明白狐狸用意,因此那下口時真是格外賣力,格外凶狠,生怕一不小心,那凶巴巴狐狸的尖牙利齒便朝著自己招呼過來。何消片刻,等那群雞散開,塵埃落盡之時,那原本生龍活虎的蜈蚣早已回複道士形態,不過卻是癱軟在地,遍體鱗傷,隻剩下一絲兩氣,眼看離死不遠,點點鮮血濺在青青的草地上,分外顯眼。
“我道這隻狐狸也不會如此薄情寡義,如何棄會俺不顧,原來是去別處搬救兵去了,說起來,這救兵搬得確是不錯!”見險情過去,少年臉上笑得真是稀爛,對狐狸的做法更是讚不絕口。而那隻立下奇功的白狐卻早已在少年腳邊纏來繞去,不住的抬頭看這少年,便好似邀功一般。
轉回身來,來不及安慰那位受驚不小的千年芝仙小女娃,一眼看見蜈蚣道士的屍身,少年心下卻頗有幾分不忍:“這蜈蚣妖道雖甚是可惡有心要害我性命,但也不能讓他就此暴屍荒野,索性發個善心,將它埋掉罷。”想到此處,這位慈悲為懷的少年便向那道士走去,準備將他埋掉。
“唔,這道士真有些重!”正當少年將那道士頗是沉重的軀體抬起時,那看來已是死的透了的妖道卻是又重新回過魂來,那雙本來緊閉的雙眼重新張開,射出兩道寒光,張開大口,對著少年脖頸便一口咬了下來。
雖是猝不及防,但少年總算反應甚快,危急時刻將頭一偏,堪堪躲過脖頸要害,但畢竟這妖道撕咬之勢著實過於凶猛,少年躲閃不及,竟被他結結實實的一口咬在肩膀上!
在這一瞬間,少年隻覺得肩上毫無預兆地一陣劇痛,隨即一股酥麻中裹挾著濃濃的灼熱之感,向自己周身快速流去……
“原來這廝竟是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