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少年見道士猛然間變了麵皮,一劍毫不留情地刺將過來,連忙向旁急閃,虧得少年平日沒少攀山越嶺,身手很是敏捷,堪堪躲避開來,但縱然如此,道士劍刃還是掠著少年衣襟飄過,哧的一聲,登時將少年的衣衫劃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這要是結結實實的刺在身上的話,哪裏會有命在。
少年大驚失色,又驚又怒,心中大罵道士無良之極,忙將女娃放在地上,舉起手中鐵條狠狠還擊,但究竟與道士相差甚遠,不出片刻,便已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衣衫上裂縫越畫越多,身上更是被劃了好幾劍,傷口處更有陣陣麻癢感覺傳來,顯然這卑鄙道士不知在劍上喂了什麼毒藥,氣急之下,少年橫下一條心,雙手持劍對著道士猛砍猛撲過來,一根不起眼的爛鐵條居然被舞動的呼呼生風,很有氣勢,那道士雖然修為甚高,但經張雲清這番不要命的猛拚,一時半會間竟然也是奈何不得,不敢當其鋒芒,隻能在少年出劍縫隙中飄來飄去,乘隙刺出一劍,在帶著幾許清涼之氣的颯爽涼風中,映著那身後燦爛的陽光,道士袍袖飄飄,衣襟扶風,看起來意態悠閑,竟很有幾分靈動之意,如果不是那一臉煞氣的話,竟真有幾分仙人意味。
殊不知道士雖是看似混若無事,但心中卻也是掀起驚濤駭浪,這從天而降的少年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恁的耐打,一連吃了自己幾劍仍能與自己廝打,倒也真是了得!看來自己先前倒也真個小看他了!那少年手中兵刃更是非同尋常,明明看似毫不起眼,但卻隱隱有種自己說不出的感覺,自己這柄“蜈爪劍”經自己千辛萬苦練就,更是不知有多少冤魂葬於此下,尋常刀劍莫說拚鬥,便是稍一沾邊,也少不得斷成兩截,但與少年手中爛鐵條相交時,卻討不半分好去,更隱然
有些不支之態,當真是奇怪之極!再加上那隻狐狸不斷跳來跳去,又幾次更是險些被它咬上一口,,這一狐一少年相互配合的倒是頗為默契,這麼一來,饒是道士有一身本領,仍是被弄得手忙腳亂。
又糾纏片刻,眼見少年愈打愈勇,道士感覺愈發焦躁,枉自己修煉多年,今次就連一個山野少年也不能輕易解決,這要真是傳揚出去,自己顏麵何存!再說自己今番要是真讓那個小女娃逃掉,以後再要逮住可真是難於上青天。
想到此處,這位道士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大吼一聲,將少年遠遠逼開去。
“這位張家小哥,貧道本來慈悲為懷,要放你一條生路,誰料你真是不知死活,竟一心袒護這女娃,如此一來,便讓貧道施展神術為你送行!”道士一臉陰鬱之色,眼神更是陰狠怕人。
張雲清站在一邊,呼呼喘氣,汗水自臉上淋漓而下,這番惡戰,雖是保住小命,但這道士委實厲害的緊,周旋了這段時間,自己累的可真是不輕,一聽他說要施展什麼神術,少年登時緊張起來,眼睛向四處胡亂看去,要尋個空兒逃走。
對麵道士卻是對雲清視若無睹,臉上更是一副穩操勝券的神情,隻見他將自己的那柄劍高高舉起,向自己口中緩緩插去,不出片刻,便隻剩一個劍柄露在外麵,劍身已全部吞進肚去。
“這廝竟是個半路出家的道士不成!看這光景,以前前定是個街頭玩雜耍養家的!”雖是情況緊急,知道現在並不適合悠閑地看把戲,但目睹道士這出著實精彩的“吞劍”雜技,張雲清仍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便在這時,異象陡生,隻見道士雙手迅疾無比的結了幾個法印,周圍便已咕嘟嘟的湧起一股黑煙,周身骨節更是格格作響,肌肉暴漲,身形遽增,嗤嗤聲響不絕於耳,身上道袍竟被他一寸寸地硬生生掙開,臉卻變得愈發猙獰,不消一柱香的時間,這位道士便已化為一隻大蜈蚣,身長八尺,腳爪密密麻麻,卻偏偏生了一張人臉,揚起上半身,在那桀桀怪笑不休。
“妖……妖怪!”猛然間目睹這一幕,少不經事的少年目瞪口呆了好一陣,才算回過神,叫出這麼一句話來。
“咄!你家道爺乃百腳仙!什麼妖怪,沒得辱沒道爺我的身份!”這位“百腳仙”說此話時,那臉上的神情,真是說不出的猙獰凶惡,為了配合這番話,那足尾也是搖擺不休,而那高高昂起的身子更是遮住春日暖暖的日陽,將陰影毫不留情的投在少年身上,雖是相距甚遠,可那少年仍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種陰森可怖的氣息撲麵而來。
“你這少年真個不知死活,居然阻擋道爺捕捉這隻千年靈芝仙,也罷,今遭道爺教你個乖,日後投胎轉世時可要記住,個人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眼前道士似乎已把雲清當做甕中之鱉,全然不懼他會逃跑,隻是在那說教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