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飛逝,我和丹飛慢慢長大了,各自結婚成家。丹飛出嫁的那天,我是她的伴娘。望著她眉梢眼角的幸福,我在心裏祈禱,希望她會幸福永遠。婚後她喜得貴子,卻一直為孩子的體弱多病輾轉於醫院。每一次的住院治療過程都讓丹飛痛苦到心碎,而我的出現,多少會讓她倍感寬慰和安心。
當我遇到難題的時候,丹飛也會毫不猶豫地放下手中的一切來到我的身旁支持我、幫助我。她就像姐姐一樣,分擔了我無法顧及的事情。我第一次搬家的時候毫無經驗,麵對滿屋的東西舉手無措。丹飛幫助我整理了大半的家什。在外人眼裏,在旁邊的我更像是來湊數的多餘的“幫手”。最近兩年多的時間,我的母親痼疾纏身,已經離不開人照顧了。每當護理母親的保姆休息,卻趕上我要到外地講課的時候,也總是丹飛替我陪護在母親的左右,就像母親多了一個女兒一般體貼。每當我對丹飛說起心中的感激,她總會說:“咱倆還說這些幹嗎。應該的!”
最近幾年,呂叔和左姨在大連安度晚年。他們會去老年大學學繪畫書法、聽講座,非常充實地享受著幸福的晚年生活。在得知我近日搬進新居的消息,呂叔特地送了我一幅他的親筆畫——梅花。我把這幅飽含兩位老人深情厚誼的水墨丹青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每當有客人稱讚的時候,我就會很自豪地告訴他們這幅畫的由來,不隻是推崇兩位老人的“老有所學,學有所成”,講述更多的是這幅畫背後的感人故事。每每念及他們一家人,一種幸福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親人和朋友在我們的一生中是珍貴的緣分,也是美麗的相遇。與其期待來生相聚,不如現在珍惜、感激。人的一生立足於社會,需要發展自己,就一定要充實自己的事業和生活的兩大支持係統。當你事業上有了困難,你要知道誰能幫助你脫離困境。當你生活上有了難處,你要明白求救電話可以打給誰。如果你有了這充實的兩大支持係統,又何懼生命中的冬季。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屬於自己的守護天使,即使路上風景流逝,可那些愛著我、關懷著我的人一直都不曾離去。偶爾在飛雪中行進的時候,望著銀白色的無限延伸的道路,我便會想起丹飛一家人,想到那個普照心扉的冬日裏的暖陽。如今,冰雪融化成潺潺溪流,沿途已是一片初春的蓬勃。
溫暖的使者
今年夏天,偶發口腔疾病,去哈醫大的口腔醫院診查。當李吉辰主任走近我的時候,瞬間就讓我有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信任感。他的那張臉,似乎寫滿了責任,可以讓你很放心地把自己身體上的問題交給他去處理。
細致檢查過後,李主任告訴我:“需要手術”。隨後,我便聽從他的安排,辦理了住院手續。雖然平日裏總在醫院裏活動,看多了病人和醫生,但真正輪到自己生病的時候還是會緊張。手術前,我反複對李主任強調,自己不是一個好病人,不太會配合醫生的工作,請他包容我怕疼的毛病。他笑著說:“沒問題的,你相信我能做好這個手術,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夠配合好……”他說話的語氣永遠是那麼不急不躁,還有那張標準的醫生的麵龐,平和中帶著微笑。這一切,都會讓任何一個麵對他的病人瞬間就安靜下來,輕鬆起來。病房裏的一位老太太,拉著李主任的手說:“我看到你,一整天都高興啊!”
手術後康複的日子裏,每天都能見到李主任。他一如既往地對所有的病人都是那樣溫和與細致。
躺在病床上,經常會想,生病是個既痛苦又煩心的事。但是,如若能遇見一個好醫生,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幸事。醫生用什麼給病人以信心?除了醫術以外,如果還能有溫和的語言和被病人信任的形象,那該是多麼幸運的事啊!見過醫生漠然的臉,也見過醫生嚴肅的近乎雕像的臉,無不讓病人有了緊張而恐懼的感覺。醫生的工作是重複而又常常充滿挑戰的,也許在醫生的內心也充滿不安,也許他的內心也需要安慰,隻是當他麵對病人的時候,他要表現得像個強者,這對醫生來說是需要修煉的。作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他的專業技能和非專業技能就如同人的兩條腿,哪條腿短了都不行。
不斷地提升自己的修養,讓自己像一個溫暖的使者,走近病人,拉著他的手,傳遞醫學技術以外的關懷,那將是對病人最好的安慰。病人對醫生的信任不是宣傳出來的,而是在與病人相處中一點點建立起來的。醫學要有人的溫度,要溫暖病人。已故當代醫聖裘法祖院士經常對自己的學生說:“一個病人,願意在全身麻醉的情況下,讓醫生在他的肚子上劃一刀,這對醫生是多大的信任啊!這種以生命相托的信任,理應贏得醫生親人般的赤誠。我們要把病人一個一個背過河去。”是啊,肩上有付擔子,心中才會有責任感。心中有責任的人,才會在人生道路上走得踏踏實實。這次住院的經曆讓我更加明白了責任的真正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