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尊夫命寡婦改嫁 強人意丞相逼婚(2 / 3)

沈蘭馨不勝嗟歎,反過來安慰應翔。二人敘話良久,沈蘭馨恐人非議,讓應翔先回家。事後奶娘多方勸解,說:“夫死再嫁乃人之常情,況且有老爺的遺命在,算不得變節。再者,你尚無生養,玉家的族人貪圖老爺遺產,也會篡奪族長逼你改嫁,到時身不由己,哪有自己事先選定來得從容?應家門第高貴,翔大少爺才貌雙全,人品貴重,也不至於辱沒了你,何不早做打算,免得日後生變,懊悔莫及。”

這事上最無奈的莫過於“情非得以”四字,那沈蘭馨本就是個沒主心骨的柔弱婦人,雖有守貞之誌,卻無守貞之能,被奶娘再三攛掇,加上應翔三天兩頭軟款致意,殷勤發誓,最後到底點了頭。但聲明三年製期一定要守,三年之後再行改嫁。應翔一生得意,卻娶寡婦為妻,不免淪為笑柄,然此亦是其福分所在,以後自見分曉。

轉而說到龍元秀那天走出玉府,想到玉桂慘死,自己受冤,那心裏如油煎火烹,隻想揪出柳相國這個罪魁禍首。他天生帶幾分綠林豪氣,氣性上來老虎屁股也敢摸兩把,當下結束衣衫,擺了個鬥毆的架勢直闖柳府。柳家人看見他氣勢洶洶趕來,卻不攔不問,三道門齊齊放行,像是早料到他會來一樣。

龍元秀闖進中堂,柳相國正端坐等候,笑容可掬道:“龍公子來得甚巧,老夫正要派人過府相請。”

龍元秀真如火星掉進油鍋裏,指問相國:“老匹夫!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陷害我!”

柳相國說:“公子差矣,老夫因公子急於得到城外那塊地,好心幫你要了來,何來陷害之說?”

“呸!我是想要那塊地,可沒想過逼死人命。那玉桂是我結拜大哥,你害他死教我有何麵目見人!”

龍元秀暴跳如雷,仆人們怕他行凶,悄悄圍到柳相國身邊護衛,柳相國神色自若,揮手散開眾人。

“龍公子,空口無憑,你有證據證明玉桂是老夫逼死的麼?老夫倒有證據證明,是你唆使刁民誣告良人,霸占地產,逼人致死。”

龍元秀兩眼噴火:“胡說!那田地分明是你從玉大哥手裏奪來,騙賣給我!地契上還有你簽的字畫的押!白紙黑字,你反賴我!”

柳相國小眼睛眯成條縫,發出一陣陰險的笑聲,龍元秀冷不丁哆嗦一下,不祥之感當頭籠罩而來。隻聽柳相國慢條斯理說;“龍公子,你還不了解官場的規矩,既然有人為那塊地打官司,府引必先行凍結地產,案情落定前是不能隨意買賣的。老夫給你的地契是假的,不然怎會輕易在上麵簽字畫押?你擅自侵占他人田地已犯了王法,來日對簿公堂拿什麼脫罪?”

柳相國老奸巨滑,略施手段便將龍元秀套牢,龍元秀驚怒交加,不知這狡猾陰險的老頭子意欲何為,急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柳相國開門見山道:“你不必害怕,老夫其實是一片好意,想成全你一件美事。老夫有個侄女,年方十七,賢淑貞靜,因年幼喪父,一直由我撫養,如同我的親生女兒。老夫想為她尋個才貌俱佳的丈夫,如今欲把她許配與你。”

能入相門為婿在一般人看來確是夢寐以求的幸事,可對龍元秀而言,隻與雷霆無異,立刻辭拒道:“相國錯愛了,我已經和別的女子定下姻誓,不日即將成婚,龍某出身卑微,身無一官半爵,令媛乃千金貴體,豈可以鸞鳳配寒鴉?”

柳相國說:“你做了我家的女婿,不愁沒有官做,老夫的侄女德才兼備,足可與你匹配,絕不會比那位女子遜色。你馬上退掉親事,老夫不日就替你們完婚。”

龍元秀見他如此獨斷專行,忍無可忍,明白在這裏是毫無道理可講了,今日能不能活著出去還難成定數,不如大鬧一場求個痛快,叫道:“柳誌川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龍元秀不是見利忘義之徒,絕不能悔婚另娶!被你拿住把柄是我命該遭難,你要耍明槍還是使暗劍我都奉陪,大不了是個死,要我給你當女婿,沒門!”

柳相國在朝中呼風喚雨多年,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龍元秀這點把勢不足一提,冷笑道:“龍公子,老夫聽說你令尊早逝令堂多病,多年來一直由你姑母照管撫養。你姑父唐廣義現任戶部侍郎,政績卓著,老夫正準備上述保奏,升他做參政。大好形勢下,你要是連累唐大人壞了前程,豈不是辜負你姑母養育之恩,何異於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