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問他:“三樓是不是有個咖啡廳?我想去看一會書,套房太悶熱了。”
安晨西點頭同意,又小聲說:“不許亂跑,在咖啡廳等我,下午回來睡一會,晚餐後帶你去看冰燈。”
想想還是不放心:“保鏢給你留下,要不,孫助理也跟著你?”
韓墨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強搶民男的戲碼天天都能上演?也就是你眼光這麼獨特,否則誰能看得上我啊,你可快走吧,樓下都等著呢。”推著他出了房間。
除了在路上,安晨西很少把保鏢帶在身邊,一是不方便,再是他本身的武力值也很高,輕易幾個人進不到身,所以韓墨才會有樣學樣,平時根本想不起這倆人的存在,不過他昨天去郭老師家的時候,在後視鏡裏看到賓館那輛子彈頭跟在他車後麵,就那麼不遠不近的吊著,開車的是誰韓墨不知道,隻知道安晨西上了自己的車後,後麵的車就開回去了。
三樓的咖啡廳就是後來韓墨去過的網咖,現在整體采用歐式裝修,輕緩的音樂,吸音的地毯,繁複的窗簾,靠窗一排卡座,中間是四人餐桌,另一側是長長的吧台,高檔的咖啡機,透明的低溫展示櫃,裏麵擺放著各式各樣漂亮的糕點,確切的說這裏應該是西點餐廳,咖啡隻是其中的一項而已。
韓墨點了一客提拉米蘇和一杯卡布奇諾,坐在卡座裏,從背包中拿出一本原版書,想起來還有兩條尾巴,抬頭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保鏢,卻在遠處的四人桌上看到一個他並不想見的熟人,淩菲菲。
兩人四目相對,淩菲菲失態的站了起來,帶翻了麵前的碟子和水杯,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她旁邊坐著淩母和一位中年女子,對麵坐的是一個男生,這是再明顯不過的相親了,韓墨麵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對著送蛋糕的侍者說了聲“謝謝”,低下頭開始看書。
遠處的淩菲菲和淩母在小聲的爭執著什麼,韓墨暗自好笑:才大一的學生,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隨即想到能讓淩母看中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甚至不會是有錢人,必然是家裏有人在政府或者是市委省委工作,職位還不會太低,接著他又想到昨天安晨西提過,過了年安晨東會來省城,淩父現在的職位是什麼,韓墨已經記不清楚了,淩菲菲在此時相親,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或者說安晨東的到來,迫使淩父縱橫捭闔?作為本土勢力的代表,熊貓的父親已經明確的站到了安家一方上,那淩父的意思呢?
這個情況確實值得思考,但卻和韓墨無關,該操心的是安晨西,他隻要靜靜的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細細品味提拉米蘇的香滑濃鬱和卡布奇諾的溫柔甜蜜就行了。
淩菲菲靜靜的站在韓墨身邊,厚厚的地毯掩蓋了她走過來的聲音,看著眼前這個眉眼精致唇紅齒白的男生,她不禁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陪在他身邊幻想著天長地久,轉眼間一念之差就變成了天各一方,心底悔恨難當,她不敢去求證誰告訴了韓墨真相,隻想再問他一句能不能重新開始?
韓墨知道身邊有人,卻並不抬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翻過書頁,淩菲菲想在他對麵坐下來,不知道哪裏走過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伸手攔住了她,韓墨這才想起來還有人盯著自己呢,不禁暗歎:安晨西有特異功能吧,是不是能未卜先知啊。
卻不知安晨西真是打著“防患於未然”的念頭,他就害怕淩菲菲舍不得對韓墨放手,萬一她知道韓墨在海天一色住,或是查出他的行蹤纏了上來,再把人扒拉下去可就不太容易了,畢竟這兩人相識的時間已經快有三十年了,韓墨就算再恨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很有可能拉不下臉來拒絕,反而讓這個女孩有了可趁之機,他甚至準備在自己走後,還要留下一個人盯著韓墨。
韓墨抬起頭,對著保鏢說:“讓她坐。”
保鏢點了一下頭退了下去。
淩菲菲驚愕的看著韓墨:“你……,他……,這人是保鏢?”
韓墨微笑:“這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麼?”
淩菲菲低下頭:“對不起。”
韓墨收起了笑容,淡淡的說:“我接受你的道歉,就這樣吧,你媽媽還在等著你呢。”
淩菲菲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淩母怒目而視,看的卻是韓墨,而不是自己女兒。
韓墨輕輕嗤笑了一聲:“你回去吧。”
淩菲菲臉色通紅,卻勇敢的看著韓墨說:“我們還能做朋友麼?”
韓墨麵無表情:“不能,你怎麼能在傷害了別人後,還要理所當然要和人家做朋友?如果你想求得我的原諒,那我已經說了接受道歉,如果你想得寸進尺,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今天你能坐到我麵前,是因為你欠我一句‘對不起’,除此以外我想鄭重的告誡你,不要再往我家裏打電話,也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情,你造成的傷害永遠都彌補不了,隻是我不想追究而已,明白麼?”
淩菲菲的眼淚掉了下來,韓墨歎了一口氣:“再見。”
收拾好東西,走到吧台用職員卡刷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出了西餐廳。
淩菲菲沒有追過去,原本還抱有的幻想,跟眼前帶著泡沫的咖啡一樣,一點一點消失不見了,淩母走了過來,坐在韓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一動未動的蛋糕和咖啡:“這小子……”
淩菲菲喊了一聲:“媽,你看不起他也請尊重一下我行麼?”
淩母咳了一聲:“去和你劉阿姨打個招呼,咱們回去再說。”
淩菲菲點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叉子,挑起一小塊蛋糕放在嘴裏,又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口腔中充斥著苦澀的味道,一如她曾經擁有卻永遠失去了的愛情。
韓墨給孫助理打過去電話,請他轉告安晨西自己離開了咖啡廳,免得這人白跑一趟,孫助理把手機遞給安晨西,韓墨卻已經掛斷了。
安晨西吃過午餐回到賓館,沒有直接詢問保鏢,盡管他感覺韓墨有點不對勁,但還是給予愛人最起碼的尊敬,看著床上睡到流口水的小豬,忽然覺得什麼事情都不重要,微笑著換了睡衣躺在他身邊。
兩人一覺醒來天都黑了,不想吃飯也懶得起床,索性依偎著說了一會話。
韓墨把下午碰到淩菲菲的事情說了一下,重點卻不是見麵的過程,而是對方正在相親。
安晨西對韓墨敏銳的政治嗅覺感到高興,對於情敵的父親,安晨西對淩父的注意甚至要多過熊貓的父親,簡單的和他說了幾句:“……現在是市委書/記,並不全是靠著王副省長坐到這個位置上,他本人還是比較有能力的,但也可以肯定他們兩人之間是互通有無的關係,一般來說空降幹部背景更為強大,比如大哥,所以作為在本省成長起來的勢力,如果不能抱成團,不能和對方形成平衡,就算是失敗了,被放棄也就是很正常的。”
韓墨猶豫著問:“我記得她爸爸最後做到了省委秘書長的位置,這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安晨西笑著說:“不完全的失敗,這麼說吧,盡管級別是一樣的,但主政一方和給別人做副手,孰輕孰重?估計後來是被人保了下來,也算不錯了,不能再進一步,卻也平平安安。”
韓墨前世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淩菲菲比他強一點,兩人捏一起算是1.5個政治白癡,所以淩父的事情從來不和他們說,安晨西覺得,內部意見不統一和後繼無人,才是淩父失敗最根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