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帶著安晨西去了省城一家非常著名的朝族餐館用晚餐,點的主食是石鍋拌飯,還有土豆餅和蒸木魚,看著安晨西也很喜歡吃,韓墨又點了泡菜拚盤和辣白菜炒肉,畢竟不是延邊地區,口味多少有些改變,比較適合內地人食用,他邊吃邊說自己最喜歡的就是朝族冷麵,夏天的中午吃上一碗,能打心底涼快到四肢,那感覺才是真正的酸爽,又興奮的說:“我可會調冷麵湯了,你知道放什麼最好吃麼?”
安晨西就是個泥人,也不能掃了媳婦的興致,終於破功開口說話:“不知道。”
韓墨見他回應,說的更開心了:“告訴你吧,放菠蘿,實在沒有菠蘿汁也成,還有吃的冷麵也有說法,黃色的不行,不正宗,要那種黑黑的才夠勁道,提前泡上一晚,第二天一點一點撕開,用冰水漂一下兌上湯汁就成了,薄薄的搭上兩片西紅柿,再切上幾片牛肉,要帶筋脈最好,配上黃瓜絲和香菜,撒上芝麻和刨冰……”
安晨西抬頭看他:“怎麼不說了?”
韓墨皺著鼻子:“我現在就想吃了。”
一旁偷聽的老板也笑了:“小兄弟很會吃啊,但你那做法改動的太多了,根本不正宗,上麵放的不應該是黃瓜絲,應該是辣白菜,也不應該放牛肉,應該是放狗肉才對,還得是手撕的狗肉,剛出鍋的更香,怎麼樣?我這小店裏就有,帶皮的,帶骨的,還有新熬的醬,要不要來一份?”
兩人都不吃狗肉,對店家的推薦不予理睬,不過還是表示了感謝。
出了飯店感覺吃的有點撐,韓墨提議不開車,步行去雕塑公園看冰燈,離這裏並不遠,大概有四站地左右,安晨西輕蔑的看著指手劃腳的韓墨:“你確定能走著去走著回?我可不背你。”
韓墨猶豫了一下,率先打開車門:“算了,還是開車吧。”
安晨西樂不可支的做到駕駛位上:“就知道你不行。”
韓墨側身揪住他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安晨西哆嗦了一下:“你要幹嘛?”
韓墨小聲說:“你敢說我不行?今天晚上我在上麵。”
安晨西麵色古怪,車窗外的路燈昏暗看不清晰,卻能感覺到他有點走神。
韓墨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開車啊。”
安晨西扭捏的說:“那什麼,要不我背你吧,但是你不能在上麵。”
韓墨傻傻的看著他,居然還當真了,大概這人打從心底無法拒絕自己,連這麼荒唐的提議都在認真的考慮,他笑的肚子都疼了:“不行,以後必須一人一次,憑什麼每次那啥的都是我啊。”
安晨西知道他是和自己開玩笑了,也配合著說:“你體力不行。”
韓墨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拽著他的手臂說:“我半途而廢是我的事,答不答應是你的事,總之我要求夫夫平等,每人一次,公平合理。”
安晨西把車緩緩的開到了馬路上:“行啊,等你打得過我在說。”
韓墨笑話他:“上次在一品鮮你就說我吃不過你,這次你說我打不過你,那咱倆不比體力,比彈琴怎麼樣,要麼比記憶力也行。”
安晨西這才恍惚想起來,他曾經在半年前拿這事開過玩笑,當時什麼表情?韓墨羞憤的轉身就走,自己則是滿不在乎,現在是什麼心情?韓墨可以毫無芥蒂,而自己則是需要考慮,怎樣才能在不傷感情的基礎上打消他的想法。
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相處變得這樣融洽?這樣和諧?他扭頭看著笑的眉眼彎彎的心上人,伸出右手抓住他的左手,真心誠意的說:“韓墨,我願意這樣和你過一輩子。”
韓墨愣了一下,發現他是在表白,笑的更開心了,輕聲的說:“安晨西,我也願意。”
雕塑公園外麵停了不少車,以大客車居多,看樣子有組團來看的,安晨西好不容易找了個停車的地方,翻出孫助理提前買的門票,又仔細的查看了兩人的手機都是滿電,細心的告訴韓墨:“萬一被人流衝散了,千萬別著急,站在原地等我,或者是找個有明顯標誌的地方給我打電話,無論如何不能亂走啊,免得背道而馳。”
此時正是夜幕降臨,華燈初放時,天空呈現深藍的灰色,襯托著五光十色的冰燈,更顯得瑰麗迷人,韓墨望著遠處閃爍的各色光柱,晶瑩剔透的冰牆,隱約露出尖頂的冰雕,心思早飛遠了,嗯嗯啊啊的應了,拽住他的衣服隨著移動的人群走進了公園。
這是一片冰的世界,燈的海洋,到處是五顏六色,形態萬千的冰燈,讓人感覺仿佛走進了童話裏的仙境一般。
兩人直接去了造型最大/人/流最多的冰雕城堡,沿著紅地毯走到最頂端,放眼望去,四周晶瑩剔透,配以各色燈光,美輪美奐,如同水晶宮一樣奇妙無比。
下來的路是雪滑梯,坐在雪圈(滑滑梯的用具)上,被後麵的工作人員用力一推,瞬間滑了出去,韓墨尖叫著把頭埋進安晨西的懷裏,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如同飛起來一樣,隻用了幾秒就滑到了地麵,轉著圈衝出去好遠。
再次站起來的時候,韓墨的腿開始打晃,眼前的燈光也變得模糊,緊緊抓住安晨西的衣服,兩隻眼睛都不聚焦了,安晨西笑的打跌,拉著他慢慢走到冰屋邊上緩口氣,旁邊過來收起雪圈的人羨慕的說:“你們兄弟的感情可真好。”
安晨西笑的更厲害了。
韓墨不好意思的躲進了粉色的冰屋中,屋裏很暖和,頗有些愛斯基摩人的味道,他好奇的看著和實物一般大小的生活用品,伸出冰涼的爪子摸了摸,被安晨西攔住,握住他的手裝進自己的衣兜,小聲說著:“不許淘氣,回頭冷了又該胃疼了。”
韓墨點頭,兩人如同走迷宮搬,從冰屋後門轉了出來,開始仔細觀賞著道路兩側造型各異的冰燈,大到亭台樓閣,小到花鳥盆景,精雕細作,應有盡有,足足走了兩個小時,才意猶未盡的開車回了賓館。
第二天按照安晨西的安排,想要把韓墨按在床上廝混一天,可韓墨惦記著托小舅舅辦的事,說什麼都要回去,還安慰他“豈在朝朝暮暮”,又讓他抓緊時間給韓母辦調令,末了補刀:“你趕快把業務視察完了,免得挨你叔叔的罵,沒準還得扣我一個美色誤人的帽子,要是工作結束留在燕京沒意思,就過這邊來,我爭取從家裏溜出來陪你。”
安晨西隻能咬著後槽牙,安排了車,裝好了精心準備的年貨,把媳婦送回了娘家,為了表示自己很氣憤,他啃了韓墨半個多小時,占足了便宜,說好了每天發短信,這才放人。
韓墨沒敢把東西帶回家,實在太顯眼了,誰家辦年貨也沒有用車拉的,他讓司機在馬路邊等著,自己去了小舅舅家,拉出兩個壯勞力,他卻躺在熱炕上直哎呦。
小舅媽嚇得夠嗆,以為他哪裏不舒服,要麼就是吃壞了東西,韓墨不好意思的說:“累的。”
昨天晚上腿部肌肉還沒有這麼疼,今天早上起來以後,輕輕碰一下他都痛的哆嗦,所以才無論如何不肯留在安晨西那裏,一方麵是太難受了,另一方麵怕安晨西說他體力不行。
他還對安晨西笑話他表示耿耿於懷。
隻是這回連顧儉說他缺少鍛煉,不過當韓墨威脅要把給他買的羽絨服送人後,他就果斷的叛變了。
這時候的羽絨服和以後的相比,款式不多,顏色單一,但是非常厚實,價格也貴,質量稍稍好一點不透毛的都要三百出頭,所以小鎮上穿的人很少,小舅舅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但小舅媽沒有工作,每月就靠著他那不到一千元的工資生活,自然舍不得買上一件,顧儉被小舅媽洗了的大衣,是舅舅今年新發的工作服,他自己還穿著前年的,隻要了最小號碼的給兒子,和又醜又重的棉衣相比,顧儉肯定是對顏色鮮亮又輕又軟的羽絨服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