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教學,無不談及教師道德,因為教師是實現教學過程的主導一方。但在探討教師的作用時還應探討學生的反作用,以及這二者之間能動關係中的道德調節。這種道德調節,既是教學過程中的道德應答,也是維係教學過程健康進行的潤滑劑。我們把在教與學整個過程中起著調節作用的道德稱之為教學道德。
教學道德調節的客定性
教學道德是場合道德中的一種專有形態。所謂場合道德,即是在特定空間發生交往時必須遵守的道德,是指固定身份的一方在履行責任,滿足身份固定的另一方的需要時,被滿足者也同時履行責任,實行善意“饋贈”的道德律令體係。教學道德是指在學校這個特定場所中,具有職業身份的教師履行授業傳道的社會責任,滿足學生的求知需要時,以學生為身份的一方也同時履行責任,雙方通力協作,達到尊師愛生、教學相長的和諧境界。
有過這樣一種意見,認為道德沒有自己的“客觀道德基質”。的確,“道德實體”,沒有一種像無機物那樣不依賴於人而存在的特殊物質基質。但是,商品價值並非“實體”,而且,正如馬克思所指出,也不可能借助於顯微鏡在商品中發現價值。價值是一種關係,這種關係的意義不能在對象中感性地分辨出來。同樣,道德價值也是一種關係,是在感性上同現象、行為、活動不可分的某種社會意義的實現。道德的客定性,存在於社會的關係之中,個人與他人以及與社會的利益關係,就是客觀的道德基礎。我們正是循著這種關係來探尋教學中間道德調節的客觀決定性的。
教和學都是勞動。教學是通過師生的勞動,構築和充實人類知識寶庫的一種特殊生產。這種生產的使命是由社會的存在和發展所決定的,這種生產的完成是通過教師和學生付出的勞動去實現的。因此,其中不僅有個人與社會的利益關係,而且還有教師與學生的利益關係。社會成員不僅要看他在選擇教師職業中所反映出的他對社會利益的態度,而且還要看他用什麼態度和抱什麼目的去實踐這個職業,來測量出他對社會利益以及對學生利益的關心程度。就學生而論亦然。他為什麼求學,用什麼態度求學,也是測量他對社會利益的關注和對教師勞動是否尊重的程度。有利益就需要有準則來調節,有行為選擇的自由就有道德約束的必要。
社會主義要建立新的經濟製度,也要續建真正的人類文化。為此,社會主義社會就需要從教育陣地中培養出身心健康、情操高尚而又具有知識的社會替補成員;而教育本身也以“生產”出這種成員作為自己的“產品”貢獻給社會主義社會。這種“供求”關係,就是社會利益與學校利益的調配,其中就存在著教與學的道德調節。
“教師和學生”關係的結構是社會關係的一種體係,是由客觀性所決定的:教師要教、要工作,成長中的一代人要學習;教師不能自己選擇學生,而是和前來學習的學生結成師生關係,學生也不能自己挑選教師,他進的那個學校,已有一定的教師團體在工作了。但是,這些關係從客觀必然性中產生以後,它們就會具有為教育目的和任務所指導和調節的性質。由於各種利益的代表者本身可能不理解這些利益,所以對各種利益之間的矛盾進行調節的複雜性就加深了。暫時的、非本質的利益可能被提到首位,而主要的利益則被置於次要的地位,甚至被忽略。因而,正確地解決各種矛盾就要顧及各方麵的利益。
教育勞動是掌握了文化的人與正在掌握文化的人之間相互作用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很大程度上實現著世代的社會繼承性,把成長中的一代人納入現存的各種社會關係的體係中去,把人們具備的能夠掌握一定的社會經驗的可能性變為現實,使之成為能夠履行各種社會職能的有用的人。提高人,是建立道德的核心。隻有那些能促進塑造共產主義新人的行為,才能被認為是符合教學道德的。教育新人首先就是形成人與人之間的新關係。教育的本質就在於建立個人與集體和社會的這種實際聯係和關係的體係,以保證個人的社會化。
在教學過程中,道德關係的複雜性是由教師和學生之間在知識、經驗、社會成熟性等方麵實際存在的差別所造成的。一方麵,由於教師和學生是具有不同經驗和不同切身利益的不同輩分的人,因而他們按照各自不同的態度來看待生活:教師比較清醒、有信心和鎮靜,而學生則感到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是難以預料的、玄妙不可理解的。這是教學過程中教師和學生的差別性。另一方麵,教學是教師和學生的共同活動,由於教師的活動,教學可以按照規定的目的、內容和教學大綱來進行,而學生的學習就成為可控製的過程並導致所希望的結果。這是教學過程中,教師和學生的同一性。教學之間的道德調節,就是在對這種差別性和同一性的分析基礎上,以求保持“教師和學生”關係體係的內部平衡而產生的評價和命令性的準則體係。
教育的困難是揭示學生內心狀況,這種困難常常表現為企望與其能力之間的矛盾。克服這個矛盾,就能在發展中得到提高。不斷解決學生內心的矛盾,使外在的、客觀的變成內在的、主觀的財富。通過道德調節,正是為實現這種轉化開辟道路。
教育勞動的一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它自始至終是人們互相影響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勞動對象是人,勞動工具是人,勞動產品也是人。如果說在改造自然界的物質生產中,“過程消失在產品中”,那麼,教育勞動的過程也同樣會消失,而過程中所產生的影響卻不會消失。因為作為教育勞動產品的人,是能夠繼續自我發展的,而教師對這個人的影響是不會消失的,甚至能夠繼續影響他整個一生。
教師在教育勞動中借以對學生施加影響的各種手段也是特殊的,教師的個性、知識、才能、感情、意誌,都是對勞動對象發生作用的工具。教育勞動的執行者和工具是融合在一起的。教師的勞動效果取決於教師的思維能力、世界觀和道德麵貌,取決於他的意誌和感情。因而教師經常提高自己的修養,以關注學生利益作為提高自己的動力,是改革教學的前提條件,而教師本身自覺地進行道德調節則是不斷為其教學改革增強動力性的重要能源。
教育是塑造人的工作,是進行靈魂雕塑。教師使用的工具是知識、世界觀和靈魂。因此,教育的雕塑是靈魂對靈魂的雕塑。這種雕塑的精微性,可以與音樂相比。不可想象,不經道德調節,不疏通師生雙方的心渠而能達到教育目的。感情不通,沒有產生情感的體驗,即使教師講了一大套,學生也隻能了解其中的邏輯意義,而情感上、心靈上的潛台詞,他是不會理解的。因此,這裏就涉及對學生提出道德調節的要求。學生要珍惜教師的勞動,善於學習,而不辜負教師在勞動中所付出的心血。學生要接受知識和教導,就應該保持一種安閑沉靜的情緒,如同不能在一張震動的紙上,寫下平正的文字一樣,不能在戰栗和抵觸的心靈上記下教誨。教育賴以生長的土壤,就在於學生本身,在於他對待知識和對待教師的態度。這便是學習的願望、靈感和對於克服困難的準備。要使這片土壤變得更加肥沃,不僅需要教師澆灌,還需要土壤本身吸收陽光。
教育勞動,如同其他勞動形式一樣,人們把勞動的主體及其客體區分開來。但是,學生在這種勞動中不僅是作為勞動的對象即客體而出現的,而且也是作為主體出現的,因為隻有在教育過程中包含了學生的自我教育和自學的情況下,教育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此外,教育和教學過程不僅改造著學生,而且也改造著教師,影響著他的個性品質。所以,教與學是一種集體勞動,集體是鍛煉和形成完整個性的“體操館”,在師生通力協作之中,產生相互依賴、相互負責的關係,形成具有個性的集體主義品質。這就是曆來的教育家們十分重視在學校中造成舒適的“家庭般的氣氛”的原因。
教學道德調節的多能性
道德調節就是以一定的價值目標為指南,以善惡為標準,用“應有”的特殊方式,自覺地對個人與他人、個人與社會之間的利益進行合情合理的配置,以求均衡相安的一種社會機製。通過教學中的道德調節,教師與學生之間的利益能夠均衡相安、兼顧共長。這是因為教學道德調節具有以下功能。
首先,是評價功能。評價無疑是善的選擇和惡的摒棄。通過揚善抑惡,使影響師生間協調的間離因素排泄出去,達到平衡,造成嫻靜和諧的教學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