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認知結構中，已經獲得同類事物的共同品質概念以後，當他遇到這類事物的特例時，就能立即把它看做一類事物中的具體例子，把它歸入一定的知覺類型。如把“法不徇私”看做一般的“不謀私利”中的一例，這就從知覺上理解了“不謀私利”的品質。
在知覺水平上理解了新的品質，還不是真正本質上的理解。隻有將它上升到思維水平上的運用才是對本質的掌握。在道德培養中，新的品質概念或命題被類屬於水平較高的原有品質觀念或命題中，或一類已知品行的一個新的不大明顯的代表被識別出來，都是原有品質觀念在思維水平上運用的情形。“不謀私利”，不僅包括“法不徇私”這樣的法定規範，而且對於“送禮暗示”、“求人說情”等類屬事例也能識別，則可以說從本質上樹立了“公”、“私”的不同道德觀念了。這就是道德培養“遷移”這一心理過程的實質。所謂“品質遷移”，就是已獲得的品質對將獲得的品質的正麵的積極的影響。
四道德培養的根本途徑及手段
高尚的道德品質隻能經過社會實踐作為客觀基礎去獲取和提煉。離開了社會實踐，道德培養就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社會實踐有進步與落後、革命與反動、先進與保守之分。由於道德培養是對現實材料的理性肯定，道德品質是指行為準則的有利於人民、有利於社會的善的要求，因此，高尚的道德品質總是與進步的、革命的、先進的社會實踐聯係在一起的，是移入人腦的這些實踐的正確材料的觀念形式。這些材料就是這種品質的正麵的“原型”。
品德是用觀念的形式改變了的實踐，就其內容來說，它不是對實踐本身的顛倒，而是對它的同向性的肯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實踐是個染缸。在進步的實踐中，使人接觸到無數可歌可泣的事實，耳濡目染就會受到感化，得到美的感受和善的熏陶，高尚的品質就由此印入心田。於是，作為“外在”的客體，就轉化為“內在”的觀念。這就是品德形成的根本途徑和路線。
除了參加進步的、革命的、先進的社會實踐外，道德培養還要佐以其他重要手段。
學習，是領受已經被總結為高尚品質成果的手段。
特別是學習革命導師的著作，把他們已經提煉為共產主義品德的那些寶貴成果，直接作為我們品德的原則、規範或成分，這是道德培養中極有價值的方式。高尚的品德來自崇高事業的社會實踐，但我們不可能事事都直接經驗，我們還須向間接經驗學習。隻有用人類的優秀思想成果武裝自己，才有可能成為共產主義者。
恩格斯在講到他和馬克思的友誼時，總結出“我拉第二小提琴”的品德，就是公而無私的共產主義品德的至理名言。他們的關係超過了古人關於人類友誼的一切最動人的傳說，每當我們今天學習和回憶起來，無疑就直接成為我們如何對待名利、榮譽，以及對待同誌的格律。此外，諸如斯大林概括列寧“在鬥爭中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山鷹”的品格；毛澤東論述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對工作的極端的負責任，對同誌對人民的極端的熱忱”，以及“對技術的精益求精”的思想；周恩來的“我的修養要則”，都是高尚品德的精粹。通過吸取，就可以直接成為我們進行道德實踐的“奠基”。
鑒戒，是從應該肯定的品德的另一端，向我們發出的“此路不通”的信號，使我們忌諱從而少走彎路，縮短我們直接達到高尚品德的距離，減少不必要的道德培養中的“能量消耗的手段”。
在人類的倫理史上，關於品德的概括龐雜紛亂，各個階級都在“演出”。剝削階級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惟利是圖”，作為治身的格言。對於諸如此類的道德糟粕，我們絕不能當作道德實踐的“奠基”和道德培養的肯定成分。因為它在實踐的行程中已成傾覆之車，我們沒有理由重蹈覆轍，無意義地去消磨時間和精力。“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最寶貴的是時間，時間不能增添一個人的生命，然而珍惜光陰可使生命變得更有價值。
鑒戒雖然不是為道德培養提供直接肯定的“原料”，但繞過那些對肯定的折騰，可以使我們奪得時間去對那些應該肯定的“原料”作出肯定，使我們盡快作出“總結”，及早找到“奠基”，以便實現向更高的道德實踐攀登。
樹標，這是把現實的榜樣作為道德培養的明鏡的重要手段。
在道德教育中，常常采用榜樣示範的方式，這種方式和道德培養中的“樹標”並不完全一樣。在那裏，榜樣是作為教育者向被教育者灌輸的材料，在這裏，榜樣則是培養者自己設計的楷模；在那裏，榜樣是啟發式的注進，在這裏，則是請進式的啟發。雖然可以取同一榜樣，但途徑不同，效果也有深淺。
無產階級的革命事業，是一所造就豪傑的壯麗學校。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鍛鑄輩出的英模。他們的事跡是共產主義品德可以提煉的豐富營養，他們的品德是共產主義道德培養的鏡子。“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見興衰；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古人且善用鏡，於今我們無產階級事業的承擔者當更睿智。
雷鋒的公而忘私的共產主義風格，奮不顧身的無產階級鬥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徹底革命精神，是以劉胡蘭、董存瑞、黃繼光、邱少雲等英模為鏡，通過學習和提煉而成的。趙春娥、張華、蔣築英、羅健夫、朱伯儒、張海迪等四化建設中的英模，又是以雷鋒為鏡而塑造的典型，他們繼承著雷鋒精神，又不斷把新的內容注入和融會到雷鋒精神之中。今天我們所說的雷鋒精神，已經成為雷鋒和雷鋒式的先進人物崇高思想和優秀品質的結晶，已經成為熱愛祖國、熱愛社會主義、熱愛黨，堅定共產主義信念，樹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發展人與人之間團結友愛互助的社會主義新型關係的象征。
如何使榜樣的優秀品質真正成為自己品德中的血液，借用鄭板橋的“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要訣，是不無意義的。竹由“眼”如“胸”，再出於“手”，於是立於眼外的竹就成為自己的竹。同理，我們也可以把學習標兵視為由“樹立的標兵”—“心裏的標兵”—“複現的標兵”這樣一個融會轉化的過程。
日記，是思維和感情的積極性作用的標誌，是道德培養的“自白”形式。
漢朝劉向《新序·雜事》上說：“司君之過而書之，日有記也。”可見，作日記由來已久，而且與思想修養連在一起。將自己思想上的收獲，情感中的熏陶，書錄下來，既可反躬自省，又可指點未來。它是昨天的足印，今天的鏡子，明天的路燈。在道德培養中采取記日記的方式，可以把已經獲得的道德體驗，經過思考，再現於觀念之中，躍然於紙墨之上。由於人的思考具有反思的性質，再現的觀念是經過了加工和揚棄的精製的精神產品，是在精選材料進行品質壘築的自我實踐。因此，日記不僅是關於自己進行道德培養的紀實，而且也是對善惡判斷的自我能力的鍛煉和考驗，是關於道德是非認識的升華，是對品質壘築的再認識和再體驗。
魯迅是堅持寫日記的。雷鋒的道德實踐和品德鍛煉都反映在他所作的日記之中。一部好的日記，自己讀來，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經過日積月累築起個人品德廳堂的辛勞；旁人讀來，可以聽到社會道德進步的腳步聲音；後人讀來，可以領受道德教育的親切呼喚。這種日記，實際上就是道德教育的具體教材，道德培養的直接營養。
踐履，是把道德培養中已經成型的品德，即“靈魂的秘密”交給社會“驗收”的手段。
道德本身就是言行一致的社會現象。道德培養的目的在於鑄造高尚的品德進而指導自己的行為。踐履正是為這一目的服務的手段。如果通過“培養”，“總結”了一套品德的概括而不去實行，那麼，這樣的道德培養就成了道德擺設的代名詞。
再說，品德隻是寓居在“靈魂王宮”的“公主”，是美是醜，是善是惡，必須讓她走出“王宮”，叫客觀評價，讓社會判定。如果把品德的鑄定當作是靈魂的自覺塑造的話，那麼隻有在社會的“驗收”中，根據社會的評頭品足，進行修正，方可領得社會的“許可證”或“合格證”。一旦如此，則可為自己在培養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一代共產主義新人中的進步而欣悅。
恩格斯說：“對於作為革命者的我來說，一切可以達到目的的手段都是可有用的。”
道德培養的手段很多，我們隻是擇其四五，並未全然，僅隻作為引玉之磚而已。
（原載《有色金屬高教研究》198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