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茶會】必然(1 / 3)

“哎呀……”我略有尷尬地望著天空。

站到街上,我才注意到一件事——我沒有傘。

那個可憐的折斷了兩根支架的傘,由於我的一時大意,估計現在正在某處飄搖。也有可能它此刻已經在,某個垃圾桶裏安了家。

我任淅淅瀝瀝的雨淋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的感覺。

不禁轉過身,再次從打量這個地方。

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是怎麼走下來的?

我完全沒有那種“從某個地方走了出來”的記憶。

或者說應該是“不相信”,有一種不相信“剛剛從那裏走下來”的感覺

看著這昏黑的走道,我有一瞬間感覺不想上去。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是否有上去過。

幻覺?

白華、X、七七、滑頭鬼,都是幻覺?

餐廳也是幻覺?

這又便沉了一個哲學問題?

就像莊子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

而事實上,究竟又是哪個變成了哪個?

這使我不得不重新審視白華挑選的這個地方。

確實,這種特定的環境對人產生的心理壓力有意無意的會使人產生遠離這種地方的想法。

兩側的咖啡店和婚紗店又利用他們強烈的人氣和燈光掩護著這個走道,讓它難以被發現。整個環境,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結界一般。

也許我想多了。

也許隻是因為白華在這裏布下了一個讓人無法注意到這裏的結界。

我低下頭,看著手裏確實有那張有些濕的單子。

這是最有力的證據。

這個寫在白紙黑字上的東西,證明著,那家店確實存在著。

如果不是這張單子,我也許還在懷疑剛才的不過是一場夢。

如果真的是夢,也許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胃部的充實感,也可能隻是因為在某個飯店吃飽了,然後黃粱美夢了一場。

身上僅有的5元錢,夠買一頓最簡單的快餐了,而且絕對是能吃飽的。

但是白紙黑字的單子告訴我,這就是現實。

左右兩側的確實還是咖啡廳和婚紗店。

婚紗店前,先前招呼我的那個青年,還在招呼著別的路過的人。

沒有變,確實還是那條街。

我仔細地看了周圍的環境,默默牢記在心後,才安心地開始向最近的超市出發。

我的路癡病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所以每到一個新地方都必須格外的擔心。

我最離譜的記錄,是某次騎自行車去買火車票。騎車去的時候花了一個小時,回學校時花了三個半小時還多。我自己都覺得離奇。而且每次迷路總是會到一同一個地方——一所中醫藥大學的後門。盡管我在那所中醫藥大學那裏迷路了很多次,但是從那裏回學校的路我還是不記得。

我相信這次應該沒有問題。附近的店鋪有好好地記住名字,一路上也有認真地看路標之類的東西。如果這樣還迷路就略微有些離奇了。

不過,我總是被說成是“離奇的人”。

單子上的東西基本都很容易備齊,隻是有一些小糕點不知道在哪裏能買得到。光是聽都沒聽說過。不過,作為餐廳,那些糕點應該是能夠做出來的吧?我沒聽過是因為我對吃完全不講究,糕點也幾乎是不買的。七七應該能做出不少吧?至少她做的南瓜派味道很不錯。

這些要額外買的糕點,是否具有特殊的意義呢?

我開始這樣想著。

半個小時後,超市到了。

我站在超市門口,嘴裏念叨著大概走過的路線,就像是老和尚在嘀咕《金剛經》一般。反複念了兩邊以後,我滿意地往裏走了。

盡管仍在下著細雨,往超市奔來的人卻不少,似乎他們都有急事。

難道超市減價?半價的便當?會不會打起來呢?

我嘲笑著自己的強烈過頭的跳躍性思維,一邊慢慢悠悠地走著。

但是等我進了超市內部,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些人,雖然散亂,完全沒有任何的組織性,但是還是有一些奇怪。

這些人三三兩兩,眼神是心花怒放,說起話來是唾沫飛揚。

哪裏是搶購東西?若是去搶購,哪還會“好心”的告訴別人?不指一個相反的方向讓你走就不錯了。

莫不是看見了什麼新鮮玩意兒?

切糕?那玩意兒很多年前就已經不新鮮了,而且還是真的不“新鮮”。

耍猴?這種東西應該很招城管才對。

耍蟒蛇?怎麼想也應該沒這個可能性,市動物園裏還沒有蟒蛇呢。

我雖然很想不隨這大流一起去“獵奇”一下,但是作為一個自詡為作家的人,任何新穎的東西都值得一看。指不定能找到什麼靈感。

跟著這群人在偌大的超市裏轉悠了許久之後,我發覺不對勁,絕對不正常。

但是和尋常的每一日比起來,卻又沒有多大的區別。

減價的永遠是那些不知是怎麼死的冷凍老雞、一小臂長的三文魚柳、翻著白眼的龍俐魚、芽瓣上有黑斑點的豆芽、硬的離譜的獼猴桃和一些自己家裏都能種出來的水果、蔬菜。

完全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是絕對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在第一次追尋異常的過程中的失敗,讓我感到無奈。

我放棄了刻意地追尋,開始選菜。

這種隨遇而安的做事方式才是我的風格。

對於我來說,無論什麼東西,都需要“緣”才能遇見。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會選菜。雖然一般是自己做飯的,但是畢竟是自己做了自己吃,最多也不過是房東家的小饞貓會跑過來呼嚕兩口。

但這次可是要準備茶會!還是很隆重的那種。

菜一定得好好挑!

我這才覺得犯難,平時要是多上網看看就好了,也不至於落魄到隻能挑著看起來順眼的買。

在超市裏東摸摸西撿撿,半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

菜和熟食已經買好了,隻剩下糕點和一些小東西了。

我用指甲在買了的東西上一個個劃著線。

“土豆。”

“山藥。”

“牛蒡。”

“小紅蘿卜。”

“洋蔥。”

“大蒜。”

“三文魚粒。”

“豬舌頭。”

“豬肚。”

“豬肝。”

“豬頭肉。”

“豬耳朵。”

白華先生和豬有仇麼?至於基本把豬能做鹵菜的都買了麼。

看著菜單,我有一股當麵對著白華吐槽的衝動。

“腐竹。”

“燈籠椒。”

“大芋頭。”

“魔芋。”

“番茄。”

“黑木耳。”

“黑木耳?”

念到黑木耳,我不禁心裏一陣惡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將奇怪的念頭從腦子裏趕出,趕緊繼續核對有的沒有的,嘴裏反複念叨起了“我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