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為優秀的機械師,使用最厲害的生命鋼武器,成為這個國家最強的戰士之一。”澤蘭不假思索地答道。
“真是偉大的夢想啊!不過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大概無法活到你實現夢想的那一天了。真可惜啊!”張伯伯輕輕咳嗽一聲,似乎喉嚨和肺裏都翻滾著那廉價的茶葉渣,“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實現夢想的,澤蘭。”說著,他摸了摸澤蘭的腦袋,以示鼓勵。
“我覺得,我應該無法實現這個夢想。”澤蘭望著夕陽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
“年輕人怎麼能這麼悲觀呢?你還有大把時光,有的是時間奮鬥!”張伯伯望向澤蘭的眼神裏帶著些責備。
“但是伯伯,為了研究,你把家裏的錢都用光了,還負債累累。我怕我在實現夢想前就先被餓死了。”澤蘭扭頭看養父的眼睛,“我的確擁有大把時光。但是大把時光可以吃嗎?”
晚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父子二人的背影在沉默中顯得更加悲涼起來。
“到時候你把家裏所有的研究材料和設備都賣掉……應該還是能活一段時間的吧。”張伯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試圖讓澤蘭開心一些,“大不了,你吃少點嘛!別想太多!啊哈哈!”說完,他用力拍了拍澤蘭消瘦的肩膀。
在三年後,也就是澤蘭十歲的時候,張伯伯就因過度勞累而突然去世了。為了研究,張伯伯一生過得十分清苦。直到現在澤蘭才知道,原來這位在常人眼中舉止怪異的科學家,是將生命鋼運用到生物領域的第一人。
然而,張伯伯卻並沒有獲得與他的研究成果相匹配的榮耀。他孤獨地死去,身邊沒有一個人哀悼,除了澤蘭。
在張伯伯去世後的三年內,澤蘭果然將家裏所有的研究材料和設備都賣掉了,並十分幸運地沒有餓死。也正是在這三年內,生命鋼在生物領域內高速發展,已經有不少人用移植入身體的生命鋼,取代病變或無法使用的骨骼。張伯伯如果活著,看見今天的新聞,一定會開心得大笑吧?
這麼想著,澤蘭忽然覺得有些餓,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去找東西吃了。
1.2 機械犬來襲
星期一,初一的澤蘭背著書包去上學。他剛走進校門,就被一個忽然竄到身邊的強壯小子推倒在地,書包裏的文具散落一地。
這樣的事件在學校裏屢見不鮮,被欺負的大多是看起來柔弱的低年級學生,左腿殘疾,看起來如同綿羊般無害的孤兒澤蘭自然是“重點關照對象”。澤蘭伏在地上撿文具,麵色極為平靜,甚至特別坦然。澤蘭覺得,如果自己長得夠強壯,很可能也會去欺負瘦小的低年級學生,所以他不怪那些欺負人的壞小子。在極具科學素養的澤蘭看來,自己被欺負,在這個世界中是件十分合理的事情,就像吃飯睡覺一樣。
澤蘭終於有驚無險地到達教室,
堂課餘時間找需要麵對同學嘲諷的目光刻著“瘸子”兩個醒目的大字。班主任林老師卻決定,趁早自習還未開始找澤蘭談話。
林老師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老師,澤蘭可憐的身世以及所受到的欺負她一直看在眼裏。左腿殘疾,被父母遺棄,養父又早早過世,澤蘭的童年簡直是一本活生生的人間悲劇合集。不過,盡管命運如此悲慘,澤蘭的成績卻出奇得好,在入學時的智商測驗上,這個孩子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但澤蘭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擅長和人交往,他的身邊沒有一個朋友。林老師嚐試著開導澤蘭,讓他變得開朗些,但始終沒有太大改變。林老師想起接觸過澤蘭的學生說,阻礙澤蘭與別人交流的關鍵不是性格,而是澤蘭的思維和普通人壓根兒不是一個位麵……
放學後,澤蘭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的自動販售機前,買一瓶瑞雅飲料公司生產的果味牛奶。這個飲料公司的商標是一棵仙人掌,專門生產口味怪誕顏色離奇的飲料。大多數人都覺得瑞雅公司的果味牛奶難喝得離譜,但是澤蘭卻喜歡得不得了。對澤蘭來說,每天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回到家享用果味牛奶的那一刻了。每天一瓶果味牛奶,任何煩惱和不開心都會煙消雲散。
澤蘭揣著他心愛的牛奶活力四射地走出校門,卻被學校裏鼎鼎有名的不良少年徐讓和他的一幫同夥拖到角落裏。徐讓立刻搶走了澤蘭的書包,翻出錢包。
“你們為什麼總欺負我?”澤蘭睜大眼睛看著徐讓,有些茫然。
“廢話!你是這學校裏唯一一個被欺負卻一點都不反抗的人,不欺負你欺負誰?”徐讓冷哼一聲,抖了抖澤蘭的錢包,隻有幾枚硬幣落下,“要是你再富有一點就好了,這麼點錢都不夠買冰棍……”
徐讓今天心情很好,沒搶到錢也沒立刻放棄,他忽然瞥見澤蘭手裏緊緊護著的瓶子,眼睛一亮。
“買不了冰棍,就沒收一瓶牛奶吧。雖然這是公認的最難喝的牛奶,但我勉強將就吧……”徐讓說著,一把搶過澤蘭手裏的果味牛奶,卻沒料到一貫十分平靜的澤蘭露出罕見的震怒表情,就好像這瓶牛奶是他最心愛的寶物一樣。
“快還給我!”澤蘭立刻撲向徐讓。
徐讓眼疾手快,將手裏的牛奶傳給另一個同伴。澤蘭撲了個空,免不了和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你這小子,被欺負時從來不生氣,現在居然為一瓶難喝的牛奶氣成這樣,真是夠奇葩的哎!”徐讓看著撲在地上的澤蘭,心情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