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炮彈爆炸的火光和煙霧接二連三的在我身邊升騰,硝煙彌漫的演習場上坦克轟鳴著隆隆開進,一輛車身噴塗著109無線電呼號的88B型主戰坦克衝我直駛過來,這不是我的指揮坦克嗎?久違了老夥計,你好嗎?要說短暫的軍旅生涯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話,那就是你了。來,讓我在觸摸觸摸你冰冷敦實的身軀,聆聽聆聽你疾弛的怒吼,猛然間炮彈再次落下,煙霧、火光連同109全都消失了,繼而一陣暖風吹在臉上,是五月裏的風,隨風而散的是淡淡的花香,陽光透過婆娑的樹影在我身上撫過暖酥的感覺遍布了全身每一個細胞,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裏流動。我愜意的靠在家裏陽台的躺椅上閉目享受著陽光,有濕濕的東西落在臉上了,一滴,一滴,又是一滴,一定又是五樓把濕拖布伸出來晾了,我得再找那胖女人說道,說道了。怎麼還在滴,太不像話,太不自覺了,看我不把你那破拖布給拽下來扔了,縱身翻上自家的陽台,踮起腳尖去夠那破拖布,媽的,還差一點點,再踮踮腳,哎喲,不好,身體一偏重心不穩失去平衡,要栽,危急時刻就手死死抓住了一件物體。
猛睜眼赫然貝寧希絲被我緊緊地箍在懷裏漂亮的臉上布滿了淚水。欣喜之餘才發現原來滴在我臉上的是她的淚水,…恩…貝寧希絲在我懷裏發出一聲輕吟,我這才意識到弄疼她了忙鬆開仍緊箍著她的雙臂,對不起,弄疼你了。貝寧希絲輕揉著被我箍疼的部位柔聲說道:怎麼,跟我也客氣起來啦,我無語,心想若不是當初因為好奇,也不會被你的變身大法嚇個半死,以至於……哎,等會,差點忘大事了,貝…一個字剛出口就被她的纖手堵住了,餓嗎?一聽到她說餓嗎?強烈的饑餓感迅速占據我的腦子,身心充滿了對食物的極度渴望,諾,吃吧,堆滿食物的銀製餐盤出現在我麵前,我一見那還顧得上拿邊上的刀叉,上下其手抓起就往嘴裏送,眨眼間,麵包、烤肉、熏腸、牛排、煎雞蛋、果蔬沙拉、全進了肚,結結實實的撐了個肚兒圓。吃飽了精神頭上來了,煙癮也隨之來了,貝寧希絲…貝寧希絲…連喊兩聲後被我吃相驚呆的貝寧希絲才回過神來,還沒吃飽嗎?啊,不是,是…貝寧希絲眨著美麗的藍眼睛嫣然笑道:想抽煙是嗎?我忙不迭地點頭,貝寧希絲取過一支香煙塞入我唇間點上,我貪婪地深吸上一大口,讓這口煙在肺裏足足轉了幾圈才吐出來,看著我吞雲吐霧的樣子貝寧希絲又笑道:弗雷德這可不像你,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天那,她怎麼還叫我這個名字,打哪個雨夜起她就一直這麼稱呼我,我得告訴她我並不是這個人。貝…怎麼回事,貝寧希絲變得怪怪的,像能猜出我在想什麼?兩次剛想說正事時她就捂我的嘴,她似乎在刻意回避什麼?貝…,你別堵我的嘴,我惱怒的擋開貝寧希絲再次捂我嘴的手大聲對她嚷道,貝寧希絲沒有因我動怒而生氣,她挨我坐下伸手輕撫我的臉頰從她的指間,從她的眼神,我又看到了雨夜裏溫柔纏綿的貝寧希絲,還有那發至肺腑的愛意。弗雷德親愛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你的妻子,永遠愛你的貝寧希絲,現在我求求你放鬆下來,別在去想其它的事了好嗎?
我閉眼長歎了一口氣,起身扔掉煙蒂不在去看貝寧希絲,這才明白自己身在一裝飾華麗,陳設精美碩大寬闊的房間中,就在我剛才起身的地方是一張同樣碩大的床,靠床的左側沿牆體是一溜碩大的落地窗,如此大的窗戶我隻在原貝寧希絲老太太的紫丁花別墅裏見過,我不由咧嘴苦笑,暗想隻有天知道自己又到了什麼地方,踱至窗前推開窗戶,陽光立刻灑了進來,瓦藍的天空一碧如洗,目光企及處是長勢茂盛的紫丁花樹…一見紫丁花樹我忽地像發現了新大陸,狂喜之中竟蹭的一下從窗戶跳了出去,跳出後才知道自己是從二樓跳下的,落地的瞬間清楚地聽到右腳踝骨“喀吧“響了一聲後,我當即跌坐在地上抱著腳慘叫連連,貝寧希絲引著人驚呼著跑來後見我疼的五官挪位,用透著哭腔的話音說:弗雷德親愛的,你可別嚇我啊,你到底那傷著了。我強忍著疼咬牙道:腳,可能骨折了。
將軍讓我來背你,話音落處就有人拉住我的雙手往肩上搭去,再一看正是那叫施托普的德軍上尉,怎麼又是你?將軍我是您的副官,當然是您到那我跟到那,說著話施托普已背上了我,接著他又說道:卡曼莎,您去打電話通知帝國中央醫院快派骨科醫生來,好的,我這就去。一長相嬌嬈的德軍女上尉立起身就要離去,貝寧希絲忙叫住她:等等,卡曼莎,你請霍夫曼博士也過來一趟,是,夫人。那叫卡曼莎的德軍女上尉側頭盯視著我因疼痛而抽搐的臉,先歎氣,後搖頭,將軍您可真能折騰啊,昨天差點要了希爾大夫和施托普的命,今天又把我和夫人嚇個半死,真不知道您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算完。
卡曼莎上尉,施托普厲聲斷喝道,你現在的任務是去打電話,而不是在這譏諷上級指揮官,我有譏諷他嗎?隻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你…,夠啦,貝寧希絲喝止住兩人的爭論,卡曼莎你快去打電話,施托普你把將軍背回去,嗬,看不出溫順可人的貝寧希絲發起火來也有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卡曼莎白了施托普一眼扭頭跑開了,施托普背著我,貝寧希絲跟在後麵用手托著我受傷的腳沿卡曼莎跑去的方向慢慢走著,在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後,眼前出現了我再熟悉不過的建築——紫丁花別墅。
人生的悲喜怎會如此的大起大落,從第一眼在窗前看見熟悉的紫丁花樹時起,就證明我的判斷沒有錯,我又重回了這裏,那米黃色的別墅和門前的草坪、噴泉以及紫丁花樹,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是做夢吧,可腳上的痛楚明白無誤的告訴我這不是夢,我從施托普的背上出溜下來,受傷的腳猛一粘地疼的我汗水泠泠,施托普和貝寧希絲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我,弗雷德您又怎麼啦,那,我用顫抖的手指著別墅,將軍您指的是什麼?別墅,別墅怎麼啦?這裏是柏林菩提樹下大街33號,對嗎?
嗬,嗬,將軍您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家也不認識吧,卡曼莎帶著兩名士兵扛著擔架走了過來,你說什麼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還是我的家啊,卡曼莎生硬地說道,卡曼莎,貝寧希絲嗔怪的對卡曼莎喊道,好,好,我不說了,夫人。轉臉卡曼莎又對兩名士兵嚷開了:你倆傻站著看什麼,還不把將軍抬進屋去,醫生馬上就要到了。兩名士兵忙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擔架抬起往別墅內走去,怎麼這裏也全是德國鬼子,難道真是落到什麼新納粹組織手裏了,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如果是被綁架他們對貝寧希絲和我怎會如此的恭恭敬敬,怎麼每個人都稱我是將軍,怎麼自醒來後這個叫施托普的德軍上尉總是出現在我的左右,哎呀…想起來了貝寧希絲曾在雨夜裏對我說起過她的兒子被這個施托普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噝…一股涼氣從心裏冒出,腦海中突兀閃出了曾看過多遍的一部美國科幻電影。那部電影裏的男主人公憑借時空穿梭機,往來於已知的地球上人類的各個曆史時期探索冒險,但電影畢竟是虛構的,現時生活中真能有這種事發生嗎?似乎不大可能,這從常理上解釋不通,也許是我的思考方式有誤區?人們習慣總是用宏觀的思維方式去思索解釋未知世界的奧秘,微觀上呢?對啊。這正是我的誤區所在,否則,貝寧希絲的突變,以及我這幾日的所見所聞,該如何解釋呢,但這隻是我的推斷,要想證實它還必須得有確鑿的證據,我應該從那開始呢?
正思考著,感到自己陡地升了起來,醒神一看原來兩名士兵正把我往沙發上抬,坐定後一打量,是在我熟知的大廳中,放眼望去那有雨夜裏遭闖入者破壞的痕跡,牆幕玻璃完好無損,紅木地板光可照人一塵不染,牆麵也沒有彈孔彈痕,老古董座鍾不快不慢的走著,唯一的變化就是壁爐中間的一幅風景油畫,變成了巨幅希特勒的畫像,看著他我不禁啞然失笑,一直注意到我麵部表情不斷變化著的卡曼莎又挖苦我道:將軍,你除了自言自語就是傻笑,真不知你腦子裏在想些什麼?我又笑,心想,你們怎會知道這笑裏的含義。疼的厲害嗎?貝寧希絲接過仆傭遞來的毛巾替我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邊低聲問道,施托普推過一張單人沙發把我傷腳抬高放平,施托普你打電話再問問醫生怎麼還不到,是,夫人,還是我去吧。卡曼莎擋住施托普剛要邁出的腳步拍著他肩膀說道,你在這幫夫人照顧將軍,我上樓打電話,弗雷德,別和我說話貝寧希絲我很累,我閉目仰靠在沙發背上,忍受著腳部的劇痛,貝寧希絲輕輕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心情極度不安的望著我,她揮手示意讓施托普和仆傭們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