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也沒有跟姐姐講自己羨慕小梅的事情,做針線時總會發呆,一不小心就看著長姐繡好的花樣出了神。其實回過神來雲娘也不知道自己剛剛都想了些什麼,但必然不是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因為現在滿心都是長姐會出嫁以及,以後不能跟長姐在一起了。
“雲兒怎麼盯著那帕子發呆呢?”
“啊?哦,那鴛鴦好看……”
“雲兒要是喜歡,給你好了,我再重新繡一對,以後雲兒出嫁,我大概是沒辦法幫忙了”
“姐姐……”
“好了,不取笑你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個以後,似乎沒來的特別以後,大概也就院子裏的花落了在結果的時候。母親讓長姐與自己坐內廂房不出聲,自己則在外頭與一打扮得體的婆子說話。
“陳婆婆有勞了,那張家說親的事情是說先看著還是?”
“李夫人說笑了,我這是媒人上門了,怎麼會是隨便看看呢。你們李家呀跟張家的關係,那不是我說,算是親近了,生意上這些往來,我這什麼都不懂的婆子都知道你們是合得來的。張夫人說之前去廟裏還願碰上夫人和兩位小姐,覺得小姐這溫柔穩重的性子特別招人疼,希望啊,兩家親上加親”
……
“這事情我再問問老爺吧,孩子們的事情,我也不好自己直接就定了,你看……”
“那我等夫人的回信”
雲娘記得那時候自己的手被長姐緊緊抓著,長姐的手涼得嚇人,背著光看不清楚長姐的表情,但卻可以感覺得到長姐心裏的絕望。
張家公子自然是有聽聞過得,都是在飯桌上父親教訓兄長的時候聽到的,但並不作為正麵的例子來說。父親總跟兄長說,雖然家裏生意跟張家有很多來往,但平時切不可跟張家那孩子太過親近,無德無形,不像樣子。
而這並不是導致長姐那時那麼失態的原因,雲娘知道長姐戀慕陳家的公子,那是兄長的朋友,遠遠地見過數次,不知長姐是如何與他連上的,隻知長姐心裏是非陳公子不嫁。要是再往前幾年,大概是能找借口推掉這門親事,但這幾年家裏的生意一般,父親似乎特別希望與張家聯係跟緊密些,而母親自是不會反對。
想到這裏,雲娘恍然回神,手裏的針差點就刺中了手指,慌忙把針插線團上。
日頭西斜,大抵是沒有正午那麼曬人,把手裏的針線都收了,該是采桑葉了。院子裏的桑樹是原先主人家留下的,當初買院子見有桑樹,便想著可以養蠶,現在想想那時候能找到這樣一個院子,還真的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