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昭華三弄臨風咽(1 / 2)

何謂皇家威儀,戰將風範。

蘇櫻一襲昝紅騎裝,金鑲玉,係著紅繩由喜娘引進禮堂。音塵旋身,瞳中映著他滿身的紅,貴氣逼人,卓爾**的氣質比之容貌更甚一籌。與白袂時的‘卓絕**,仙凡出塵’不同,此時他危險而惑人,是真正屬於男人的,皇室的霸道威嚴。反而更襯他。

含笑接過喜娘手中的紅繩,將之引到淼皇麵前。雙膝跪下,例行周禮。在周遭的祝福和哄鬧中,音塵昂頭飲盡杯中美酒,在新娘喜帕不急落地,仍驚豔於皇妃嬌顏美色之時,低首含住了那兩片櫻桃般香甜的蔻唇,鴛鴦交頸,和著美酒悉吞。

一隻手扣在她盤起的發縷間讓兩個人的氣息貼合。蘇櫻驚怔的美眸緩緩瞌上,豆蔻丹指環上他的腰。帶著一點點的嬌羞,一點點的驚喜。恩承他給予的寵愛。

輕喘著分開,另一個身影在他的餘光中倉惶奔出。髻中的金步搖跌落在喜毯上失去聲響,三千發絲傾墜直下,隨風而亂卻如暴雨傾盆。

然,禾雅依然端坐末首迎合的淺笑。

竟是他錯看了。

睨著她,心間無以名狀的複雜淩遲著他。新娘送入洞房,一杯接著一杯的豪飲,無端是為這場婚姻,還是逃避其他。

淼皇證婚,八方部族齊賀。金縷玉嵌,寓與日月同輝。原來皇婚當是這樣。沒想到她第一次瞻仰天顏竟是在自己丈夫的禮堂之上。這是個品階分明的王朝,即使得了第一夫人義女的頭銜,她仍是蠻夷出身,雲泥之別立見。

淼皇走後,禾雅也跟著默默退出這不屬於她的歡騰。她隻想快些回到她的清淨小院。因此沒有注意到樹蔭中豎立著一個偉岸、霸氣的身影。

近了,才慌忙頓住腳步,拜道:“父王,還請寬恕禾雅的魯莽。”

語氣中含著幽怨的悲傷。

淼皇淡淡哼了一聲,轉過身來,雙手背在後麵,相貌在樹影中斑駁,忽明忽暗。從上自下仔細將禾雅看了兩遍,“你姓青?”卻意外的問出這麼一句。

接著又道:“可是青瑤的徒兒,她可安好?你的字跡與青瑤一般娟秀呢。”

“啊?”禾雅太過驚訝,淼皇竟然知道師父的閨名!而這麼多年了,也竟然還同她一樣,惦記著她。

一時間,她心中激蕩起感激之情。

“回父王的話,師父她……已仙逝十二載了。”每思及此,都會勾起她同師父間親如母女的美好回憶,同時還有師父猝不及防的死亡……

唉,淼皇哀歎一聲,胸中百般滋味。

過了一會兒,冷冷的道:“朕知道苗疆女子素來忠貞,也難為了你向著音塵的一番心思。可惜,你的信送到朕手中時,音塵已跪於大殿下負荊請罪。今日此局,是朕給他的懲罰,他最好已經清清醒醒、明明白白一個皇子該有的作為!任性妄為,死路一條!朕不希望他步絕楚的後塵。”

禾雅不覺打了個冷顫,那份親近感激蕩然無存。涼透的心尖上八分酸楚兩分惆悵,此時紅燭帳下的音塵也是一樣吧。

“夫人。”小玖擔憂的看著她。搬到靜園後下人們都默契改口,她無所謂。

夜已有些深了,但房間裏很亮,照得一桌未動分毫的佳肴愈發鮮亮。禾雅覺得眼睛長時間被房中不屬於她的鮮紅刺的生疼,微微閉了閉。腦海被攪得亂七八糟,雖然揮不去蘇櫻瞟鄙自己的眼和嘴角盛開的微笑——卻覺得音塵當初娶她也算給足麵子了。今日自己特地打扮得隆重喜慶,笑臉迎人。她下意識的歎了口氣。待回到自己房間已經渾身僵疼,比自己的婚禮還累。

“夫人,我讓廚房給您做份淡食?”

她搖搖頭,撫上小腹愧疚低語:“寶寶,餓了麼?對不起……”自己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的喜宴,她始終咽不下去嗬。

長廊彼端起了哄鬧,笑聲格外高,她聽見聲音不響但足以壓服他人的嗓音,清退了尾隨的賓客。醉醺醺的推開房門,跌撞到她跟前。

禾雅驚訝的看著他,任由自己反射一般的撚起笑容,像對待其他賓客一樣。恭敬禮貌的微笑。

她的笑容讓他原本迷離的眼瞳一凜。與方才流露的脆弱一樣,他不喜歡。

她感覺到他的薄怒,撇開眼。拾起桌上的杯子傾了半盞茶放到他麵前。還未及縮回便被他一把握住,力道恰好讓她掙脫不出。

音塵低吼:“出去!”小玖驚慌小跑著出去,和門時忍不住擔心的窺探一眼。王爺已將夫人扯進懷中,一隻手捏著她的下顎。夫人錯愕的瞪著他。

“王爺,你醉了。”禾雅很快鎮定下來,被他周身濃烈的酒氣熏得麵若桃花。

“好得很,好得很!你們都這樣逼我!如今連你也須臾應付!”

眸子裏結起的冰霜,讓禾雅以為他鬱結多日的氣憤終於爆發出來了。畢竟他是淼國王爺,骨子裏的驕傲是容不下一個氣焰跋扈的正妻對他指手劃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