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意難違(1 / 2)

我以為白十八會以“天意難違”做借口,讓夜星辰自生自滅,誰知他不但給對方療傷,還帶著病病殃殃的夜星辰一起同行。不過無所謂了,就當多個華傾戈,兩座冰山遇一塊,也挺有意思的。

和他們聊天的時候,聽到這次要去的地方叫音夢莊。關於莊主的傳聞,剛到清陽城邊界就已經不絕於耳。

“三癡”是城裏人送他的雅號,所謂“音癡、酒癡、情癡”是也。“年少一曲驚鴻夢,仙音孤酒半人生”大致是他的寫照了。他愛作曲,曲曲皆為天上有,有人不惜千金買之,他倒不推辭。照理,不富甲一方也該錦衣玉食腰纏萬貫,隻是他嗜酒成狂,且非佳釀瓊觴不入口,再多財富也被揮霍成空。而他一生最要命卻因一個情字?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紅豆曲,調調聲聲為一人而演,斷魂酒,杯杯盞盞為一人而飲。倒是如假包換的癡癲情聖。

不過,真的進了音夢莊,我簡直開始同情這位莊主了。都不是寒酸,這裏簡直就是一片廢墟荒院。亭台樓榭失了舊日風采,玉宇瓊樓坍塌地滿目全非。

“聲名遠播的天下第一莊竟敗落至此,想往日名流劍客門庭若市,現今滿目全非,實在可歎可惋。”白十八痛心疾首的發牢騷。

募然之間,隱約聽到遠處一段哀傷纏綿的琴音,彈得是錐心泣血的調。我們按照琴聲指引,好奇踱步前行。

穿過幾個廢棄院落,一個消瘦人影映入眼簾。他的容貌至多四十歲,一頭如雪白發,讓他看起來像個行將就木的人。他的手指細且長,卻枯瘦如骨,仿佛比那波動的琴弦更易折斷,他像個壞掉的木偶,淡忘了活著的滋味。或許整座院子,隻有那柄琴是個活物,靠著恨怨傷哀撐下去的活物。

“這位可是簡夕先生。”白十八問道。

這人好似沒聽見一般,止住琴音,抄起酒壇一陣猛灌。這人喝酒的勁兒,很像在找死。

突然,他趴在地上一陣強烈嘔吐。更令人心驚的,是他一口一口吐的都是殷紅的血。

夜星辰緊忙扶起他。

“你……”簡夕一時睜大眼睛,一時又將雙眼眯成一條細縫,似乎想要確認對方的身份。他迷迷糊糊一個勁兒搖頭,又用力抓住夜星辰的衣服,看樣子想要站起來,卻腿腳不穩,夜星辰卻一點不發作,由著他又掖又撤。後來夜星辰幹脆抱起他,向一間破舊的廂房走去。

我不知道另外三人什麼感覺,反正我的心一直在雀躍的跳動。我嚴重懷疑他兩之間有貓膩。

簡夕還是很能睡的,一天一夜後才清醒過來。見到莊裏來了這麼多人,他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就是看夜星辰的眼神有點怪,兩人裝作不認識對方,不過演技很差,處處可見穿幫鏡頭。

簡夕笑道:“諸位見我這等俗人,為情所累,如同蜉蝣卑賤苟活,大概要惡心了。”

白十八也笑道:“我們敬先生是一代俠士,不敢枉存一分鄙薄之念。為護鎖魂珠,先生家族世代子孫,以自己凡人之軀做容器,不惜犧牲一半壽命,單憑這般氣魄,問世間誰敢輕視。”

“俠士?我不過一個嗜酒如命的廢人。為個情字,我令山莊破敗,百年基業毀於我手。”

“若非至情至信之人,怎有膽量情義相托一人。再者,令鎖魂珠匿影藏形不現於世,免去一場爭端,正是天下之福,先生之功。”

“哈哈……”簡夕突然大笑:“你們對鎖魂珠的事了解的很清楚,想必也是為它而來。”

白十八也不避諱,直言說道:“正是。如先生願交出靈珠,無論任何事情,隻要我做的到,一定盡力達成先生所願。”

“條件很吸引人,可惜靈珠已不在我體內。它已有了新的寄居之處。”

“什麼?”夜星辰的神色異常激動。

白十八看了他一眼,似在捉摸什麼,過了片刻有對簡夕說道:“無論靈珠在誰體內,我的諾言都有效,還望先生考慮一下,我們就此告辭。”

離開音夢莊,我們幾個就在清陽城閑晃。

清晨的街上,熙熙攘攘有幾個擺攤的小販。一對男女的喧嘩聲,打破了幽幽的寧靜。

女子對一買畫的男子說道:“你娶不娶我?”

男子一翻眼皮:“不娶。”

女子冷笑:“你跟師父學了幾年的畫,隻一樣學到了精髓,就是負起心來,有種不怕斷子絕孫的缺德勁兒。”

“你那位一輩子沒考中舉人的私塾先生,是怎麼替你傳道授業解惑的?他沒教你負心這詞該怎麼用?我對你就沒有過心,冤枉我負心,當心六月飛霜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