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我們繼續按照梅含雪繪製地圖的路線而行。兜兜轉轉,終於抵達了圖中標誌靈珠所在的位置。
這裏很像人間煉獄,屍骸遍野,空氣中腥臭彌漫,幹土裏□□出腐爛的人體殘肢,上麵滋生的屍蟲一層一層正緩緩扭動。驕陽的暴虐如熾烈的火焰,炙烤這方被死神洗禮過的荒土。
就在屍首橫縱的土地上,赫然鑲嵌一條漢白玉打造的路麵,肅穆潔白一塵不染,宛如亂墳崗裏站著一位高貴典雅的婦人正安謐微笑。
路盡頭靜靜躺著一顆碧綠色裴翠珠子,奪目誘人的光澤甚為耀眼。
華傾戈道:“如此布局,到底是空城計?抑或暗藏玄機?若弄些虛張聲勢的伎倆,實乃敗筆。”
聽這意思,若不發生流血事件,他大致會瞧不起人家。
白十八撿起一塊石子扔在玉石路中央,見沒有異常,才說道:“一起過去,都多加小心。”聽得出,他的語氣異常謹慎。
我走的提心吊膽,心裏默默祈禱,千千萬萬別出事。
忽而數十隻無肉枯爪自土內鑽出,好在白十八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刹那間幾道氣流如刀光劍影飛掠而出,令枯爪聚碎如塵。
可惜,未消片刻,又有百餘枯爪連帶身子一齊破土而出,場麵雖不及千軍萬馬浩蕩,但密密麻麻從土裏鑽出來,也煞是滲人。一場廝殺,伴隨嘶叫哀鳴拉開序幕。
危難之際,華傾戈冷冷說道:“我去拿靈珠,你們保護她。”說罷飛身而起,一雙勁靴仿佛踏雪穿雲飄忽若神。
那些魔物似乎打不完,始終源源不斷的跑出來,蘇、白二人身上都掛了彩。我伸著脖子望了望遠處的華傾戈,他突然悶哼一聲,胸口穿過一根枯指,猩紅的血液已染濕衣襟。
哎呀……嘖嘖……真是美人淚,英雄血,何必這麼拚,何必用生命在作死。
不過,一看華傾戈就是個見慣大場麵的,關鍵時刻不亂陣腳,三下兩下,又清理了幾個骷髏怪物。不知道打了多久,華傾戈終於拿到了靈珠,同一時刻,所以骷髏怪物都消失不見了。
天空裏慢慢降下了雪花,幾乎隻在轉眼間,這裏真實的變成了南宮宇和風清雨出現的場景,隻是風雪還在,人已逝去。
華傾戈手裏的珠子一閃一閃,幽幽沉沉的光,在這樣的雪中,仿佛在哭泣。
離開魔族回到現實的世界,我們都有些精疲力竭。古恒雲為我們準備了客房,晚飯也是佳肴美酒非常豐盛。
白十八說在金柳莊小住些天,等徐墨白蘇醒,替他調理好身體再出發。蘇長韶一向沒有意見,我也樂得多休息幾天,隻有華傾戈臭著臉。
我喜歡塵埃落定的感覺,經曆萬千風雨後,那種淡淡的平靜,比什麼都滿足。我甚至想讓年華虛度,就這麼安逸的過活,磨滅所有的誌氣,如此一輩子,也是福氣。
如水歲月,擦肩而逝,我們的尋寶之途,又匆匆啟程。
這次的對象,據說是個快死的廢人。誰知半路上,盡然橫生枝節。
我們本來打算就近找個小鎮,然後吃個飯開個房啥的。誰知途中盡然看到,遠處的夜空下,燃起一片熊熊烈火。然後我迷迷瞪瞪地被蘇長韶推倒在路旁的草地上,當然身邊還有兩個電燈泡。以蘇長韶的心智,他是不會如此野性奔放的。
我問:“蘇哥,這是幹什麼?”
蘇長韶道:“別說話,有人來了。”
我又問:“有人來也不需要躲啊,咱們又不是逃犯?”
蘇長韶道:“是啊,我見華兄躲起來,我才隨著過來。”
沒主見。
華傾戈嗽了嗽嗓子:“我跟白十八來的。”
白十八翻了翻眼皮沒說話。
我剛要繼續追問,就看見一對男女相擁著飛了過來,造型特唯美。我心裏感慨,為嘛這裏的人都會飛?在皎潔的月光下,一把匕首反射出一道寒光,瞬間閃傷了我的眼,然後,它□□了那個男子的胸膛。沒錯,凶手是那個女的。飛行被迫終止。
不遠處的彌天火光打在男子陰鬱俊美的臉上,他這一刻的怒火比那裏的更甚更狠:“我救你,你卻殺我?”
“你不該殺嗎?”女子臉上已有淚痕,眼底感情看不清是怨毒還是痛苦:“我不用你救,我受不起,我更不能走,他正為我拿性命在廝殺。”
駭人的火焰映紅了死寂的夜空,傳遞出死亡般慘烈的信號,一陣暴風肆虐而起,引得火勢愈見凶猛,而男子的瘋狂也在越演越烈:“為了他?你敢忤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