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何幹。”
“是不是……你說……”風千雲猝然扼住對方脖子,蒼白的手麵骨骼輪廓清晰可見。
“既知身中蠱毒,就該收斂,莫在囂張跋扈不知死活。”
“你用焚心蠱,就為了與我同歸於盡?”風千雲失魂落魄向後淺退了幾步。
“不錯,焚心雙蠱,一雌一雄同生同體,現在一隻在你體內,一隻在我體內,雙蠱分離,必自毀而亡,屆時蠱毒擴散如萬火焚心必死無疑。”話未說完,已吐出一口腥紅的液體,人便倒了下來。
“你不許死……”風千雲上前抱住了她。
“你當自己是誰……”鮮血不停從“清兒”口中溢出,極美的麵容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你就是清兒,對不對?清……”話為說完,一口朱紅也自風千雲口中吐出。
清兒緊閉雙眼不去看他。氣息卻越來越微弱,斷斷續續地,似有似無。
看著懷中人奄奄一息,風千雲已經萬念俱灰:“對不起,若能從新來過,縱然把天下給我,我也不會要,沒有你,我坐擁江山又有何用?”
“你的命陪給我,就什麼都還了……嗚……”
“好……好……隻要你能好起來,我做什麼都成。我利用你、欺騙你、傷害你,你為我做的,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感覺,我……我對不起你。”
“下輩子……不想再……再……見你……”
終於一隻僵硬的手滑到了地上。風千雲像意識到了什麼,瞪直了雙眼,癡傻得一動不動。
我與白十八依然賊一般地躲在原子彈也炸不到地方,靜靜地偷窺。作為一個神仙,對於“見死不救”,他給出了四個字的回應“天意難違”。
對了,來這裏以前,白十八替自己製備了一套很草根的古裝,我的比他稍高端大氣些,算是樹根。
“待會你跟在我身後,一句話別多說。妖王的脾氣不好。”
“白哥說了算。”
白十八點頭,給了我一個“出發”的眼神。
風千雲已奄奄一息,可眉宇之間終究掩不住陰狠煞氣,仿佛一擊,便使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你來取我命的?”
這話應該是對白十八說的。
白十八沉穩說道:“坐擁天下,不過千年,繁華刹那,名利入土,妖王,應有答案了。”
風千雲抬起頭深望著黑暗裏那輪皎月,似歎似念:“罷了,我給你定魂珠,但你莫忘了答應我的事。”
“如此安排,妖王可滿意?展瑞文,書香門第,表妹素紅玉,兩人青梅竹馬,後結為秦晉之好,一世安暖,白首不負。”
“好……好……我就用千載江山,換與她一世相守如初。”
突然萬道紅光自風千雲體內she出,頃刻間,他與懷中的清兒,便隨著越來越亮的光線慢慢消失殆盡,隻剩下一顆酡紅的玉珠。
一段兒女情,葬送英雄夢,這種氣場,簡直弱爆了。世間怎就沒人逃過“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詛咒呢?
遠處的定魂珠很美,酡紅的珠身籠著幽幽的寒煙,比玉更潤,比血更濃,像黑夜裏一團烈火,足以燒盡一個人的靈魂。
我著魔似的走向它,直到身後一陣寒氣棲身襲來,我才猝然回頭,見到一人握劍飛身向我刺去。
驀然出現的人,要怎麼形容?
一襲白衣可以如畫?一彎黛眉已是攬盡風華。他是輪回百轉,不忘初始的記憶裏,那場最純白的雪,白得生出清豔,比烈酒更醉人。
我在恍惚之際,白十八一掌將我推開,躲過了催命的一劍。
“長韶。”白十八燦爛一笑:“這位是灩隨波灩姑娘,這段日子會和我們一道尋找靈珠。”
白衣男子飛揚入鬢的長眉輕凜,一雙似雪含霜的雅目略感驚訝。他漆黑如墨的頭發攏於頭頂完成一髻,係著一條雪白的發帶。此刻站著黑夜裏,如一瓣落梅入雪,溫雅靜凝。
“在下蘇長韶,方才得罪之處,望灩姑娘見諒。”他抱拳謙恭賠禮。
我特想說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鑒於第一見麵,所以改口:“你誤會我要搶定魂珠而已,沒事沒事,都是自己人。”
白十八出來打圓場:“沒錯,天色已晚,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恩。”蘇長韶應和,轉身前行,一舉一動彬彬有禮。
白十八走到我身邊,用比蚊子稍大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你以後就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