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一打開,一股煙味撲麵而來,被幾個人看著的感覺讓我有點不自在,幸好江年及時把我拉了過去,跟他朋友介紹。
掃了一眼茶幾,無非是煙酒零食之類的,到底是年輕人,一下子感覺自己身體裏有種衝動。
看不清是什麼煙,隨便拿了一根,有點生疏的點火,咬著略帶苦味的濾嘴,走到點歌台點了幾首自己擅長的。
這些動作果然讓別人對我有了好感,我想,這裏應該大部分是同道中人。
“你不是身體不好嗎?”江年在我耳邊說道。
我摟過他的脖子,朝他吐了口煙:“我現在身體很不舒服,但心裏開心,別讓我想起我是病人這件事。”
肺和胃都不舒服,但我不想管。
以前的我很瘋狂,跟現在的江年一樣,到處玩,到處留情,跟很多男的上過床,甚至用身體換過錢,在圈子裏有過一段風雲往事。後來我查出病了,整天像個弱智一樣,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沒有欲望,24個小時有一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在夜攤上喝醉沒人管,哭了也沒人安慰,沒人找我玩,沒人理我,活在一個人的世界。直到住院了,更加孤獨,更加寂寞,更加空虛。
現在好不容易熬過來了,能自由了,我不想再像個自閉症患者一樣自言自語,活在一個人的世界,我想找回以前的感覺。我的性格注定我不是一個能安穩過日子的人,我喜歡玩。
唱了幾首歌,實在忍不住了,跑到廁所吐了起來,然後又開始咳嗽,看到有血絲,立刻用水衝掉,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你這算自欺欺人嗎?”江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叉著雙臂,一臉看不起我的樣子,“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也許吧,”用冷水衝了把臉,隻敢背對著江年,我知道我說話的底氣肯定不足,“沒辦法,性格就是這樣,你跟我很像,如果讓你兩年多不來這種地方你忍得住嗎?”
“忍得住。”
“兩年多不去任何娛樂場所?”
“我……忍得住。”
“兩年多不跟人上床?”
“你……經曆這些了?”
“不然你覺得我有什麼資格這樣問你?”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當你親身經曆的時候,才會知道孤獨和疾病有多可怕。你小時候有沒有想把自己弄感冒逃課?”
“……”
“我以前也這麼做過,但兩年多之前,當我拿到化驗單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種事真是白癡!”
也許是被我嚇住了,他不說話了。
“很多人說自己不怕死,但其實,真正不怕死的有多少人?”
“曾經我也以為我不怕死,但後來才發現我很怕。我的結束比別人來得早,你們有大把的時間來玩,我已經沒有了,在死之前,我想讓自己開心,我想讓自己痛快的玩,因為我喜歡這樣,我從心底裏喜歡,性格注定了,大概到死也改不了。”
他又問我:“那你為什麼那兩年多的時間不拿來玩?”
“因為,還有一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