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名人名文精典集錦(1)(2 / 3)

“盡管如此,我又怎麼可以因此而不努力加強自身的修養呢?《詩經》上說:‘仙鶴在水邊長鳴,聲音上聞於天’,如果能夠加強自身修養,又何愁不能顯榮呢?薑太公親身以仁義行事,七十二歲時,才得到周文王、武王的重用,施展了他的謀略,最後被封於齊,後世七百多年不曾斷絕。這就是士日夜孳孳不倦、努力學習勤勉修身而不敢懈怠的原因。就如同鶺鴒鳥一樣,一麵飛行一麵鳴叫。古書上說:‘天不因為人厭惡冷而去掉冬季,地不因為人厭惡險阻而去掉廣闊,君子不因為小人大吵大鬧而改變德行。天有正常的規律,地有正常的形狀,君子有正常的德行。君子正道而行,小人則隻考慮得失。《詩經》上說:‘按禮義行事沒有差錯,何必擔心別人的閑話。’‘水過於清澈就沒有遊魚,人過於明察就沒有伴侶。禮帽前麵垂旒,是用來遮蔽視線;兩旁是黃綿,是為了堵住耳朵。’眼睛應該有所不見,耳朵應該有所不聽。要用大的長處,要放過小的錯誤,就是對一個人不求全責備的意思。‘彎曲的要讓他直過來,使他自有所得,要優柔寬和地對待他,要揣情度理地誘導他,讓他自己探索追求它。’聖人的教化就是這樣,要讓他自有所得。自有所得,就敏捷而且廣大了。

“現在的沒有出仕的人,雖然不為當時所用,孤獨無伴,空虛獨處,但是上學許由,下效接輿,智同範蠡,忠合子胥,在天下和平之時,按道義行事。沒有相合的人,本來是應該的。您何必懷疑我呢?至於樂毅被燕王重用為將軍,李斯被秦王任用為丞相,酈食其用言辭取得齊七十餘城,他們遊說進言,像水流那樣順利,人主聽從他們的話,就像圓環一樣轉動;他們所想的一定能夠得到,他們的功績就像山一樣高;他們使海內得以平定,國家得以安寧:這些人之所以得誌,都是由於他們遇到了好的時機呀。你又何必感到奇怪呢?

“常言道,‘用竹管看天,用葫蘆瓢量海,用竹枝撞鍾,怎麼能夠弄清星辰的分布,測出大海的浩瀚,考究出鍾聲的宏亮呢?’。由此看來,譬如讓小鼠去攻擊狗,讓小豬去咬老虎,一去就會沒命,有什麼用處呢?現在以最愚笨的人來非議不出仕的人,即使想要不受到困窘,也一定辦不到。這正好足以表明他不知道變通而終於不明白大道理啊。”

賞讀

《答客難》以“客難”開端,以不能“惑於大道”作結,所闡述的就是“知人論世”的道理。

文章起始,“身都卿相之位,澤及後世“與”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同胞之徒,無所容居”,強烈的對比,先給了東方先生一個下馬威。但東方先生隻是“喟然長息”。“仰而應之”。意態之平靜,令人驚訝。且言“彼一時也,此一時也,豈可同哉”,為下文之論述打下了良好的鋪墊。

“客”以蘇秦、張儀為例來同東方朔作對比。東方朔不但從“時異事異”即戰國同漢朝時代情勢的不同來說明自己同蘇、張不可同日而語。對“客”的“尚有遺行邪”的推測加以反駁:同時還進一步就如何對待榮辱富貴來說明“修身”的重要。為了加強自己的論點,作者不僅以古代的呂尚為例,同時又征引了許多聖人的言論,以及“遇其時者”的典故,指出客之所難毫無道理,顯得非常有說服力,從表麵看,作者是在回答客之詰難,實乃自我解嘲。說戰國時“得士者強,失士者亡”,士人可以身處尊位,而現在國內一統,天下太平,雖有才能也無處施展,故賢與不肖沒有什麼區別,“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這樣,作者懷才不遇之憂憤便溢於言辭。並借“以管窺天,以蠡測海,以筳擅鍾”的比喻,來進一步闡釋其對現實政治和修身處世之態度。此文含蓄隱喻,怨而不怒,含而不露,且多采典故,有條理而富辯才,使東方朔之心情和態度隱於言辭之中,對後世造成很大影響。揚雄《解嘲》、班固《答賓戲》、張衡《應問》等均為仿效之作。

與曹公論盛孝章書——孔融

題解

此文是孔融寫給曹操的一封書信,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盛孝章,名憲。《會稽典錄》說他“器量雅偉”,曾任吳郡太守,因病去官。“孫策平定吳會,誅其英豪,憲素有高名,策深忌之。”盛憲一直和孔融要好,孔融擔心他不免於禍,而且這時他對曹操也還寄有較高的理想,因此寫這封信,希望曹操能解救並重用他。曹操果然為信所動,“征為騎都尉”,但“製命未至”,盛憲已被害於孫權。

原文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為始滿,融又過二。海內知識,零落殆盡,惟會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於孫氏,妻孥湮沒,單孑獨立,孤危愁苦。若使憂能傷人,此子不得永年矣!

《春秋傳》曰:“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今孝章實大夫之雄也,天下談士,依以揚聲,而身不免於幽縶,命不期於旦夕,吾祖不當複論損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絕交也。公誠能馳一介之使,加咫尺之書,則孝章可致,友道可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