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熊琰他們三人最後的商量之後,決定就按照熊琰所說的那樣,兵分兩路,蕭竺回去勸說她父親,順道借兵,沈玉卿與熊琰悄悄回到齊王都去勘察情況。
半個月之後,熊琰與沈玉卿做足了所有的準備,才悄悄地出現在齊國王都的郊野茶棚邊。
那時候已經是新年過後的初春,難得那日的天氣草長鶯飛,溫厚適宜,在王都裏麵沉悶了許久的百姓們,終於獲得了許可,出了城門到郊外去踏青,一時間外麵的人熙熙攘攘,竟是比城內還要熱鬧了不少。
郊外的一個小茶棚就在近日生意是做得特別的好,那個茶棚不在顯眼的官道邊上,而是一條供人登山的小徑邊上,非常簡陋又很偏僻,但是許多達官貴人都願意選擇在這裏休息,之前在官道邊的休憩處幾乎都已經廢棄了,因為那裏在年前曾經染過濃重的鮮血,直至現在,路過的人,還忌諱地聞到那股血腥味,雖然新的統治者在那裏種上了許多盛開的白梅花,但是那個地方,仍舊被齊國舊民們所忌諱。
熊琰與沈玉卿一大早就混在人群中,坐在那個小茶棚裏麵喝茶,他們帶著鬥笠,穿著厚厚的雪衣,像是從外趕來的旅客,對這裏的節氣並不熟悉的樣子,但這實際上隻是為了更好地隱藏。
他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時而自然地叫店主來為他們添茶,以至於不太引人注意,過往的行人有貧有富,與往常一樣,隻是臉上都蒙上了一層灰,畢竟齊國剛亡,無論是誰都不肯能輕易接受這樣的事情。
但是他們的麵部又帶著一種輕鬆,根本就沒有那種被侵略過後的惶恐與崩潰,似乎在齊國王都裏麵隻是換了一名統治者,他們的日子還是照樣過,沒有什麼區別,這要是換了偏僻山村的人們,那倒是可以理解,可是這裏是王都啊,怎麼可能會有區別呢?
“如今這周帝啊,還真是好說話!”隔壁一個茶桌上的對話引起了熊琰他們的注意。
“怎麼好說話了?”
“之前他不是下了道旨意,說是齊國舊臣們凡是有要求,他都會應允嘛。”
“是啊,怎麼了?”
“來了幾個愚昧的,硬是要讓周帝為齊國戰死的齊王收拾靈柩,大擺葬禮,就擺在淳雪宮裏。”
“那淳雪宮可是上朝的地方,怎麼能夠再那裏弄葬禮?”
“唉……這你都不能接受,更別說那已經將這裏都收為己有的周帝了。”
“最後他將那些人都殺了?”
“唉,是也不是……他按照那幾個老臣的意思做了,但他也有要求,要求就是讓那幾個老臣一起為齊王殉葬,也不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心意。”
“這……”那名路人忽然又說不出個態度,“你說這周帝是明君還是昏君?他恩威並施是好事,但他的性情怎麼還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誰知道呢,要我看,他攻占了這裏,沒有下令屠城,那便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再說從前的那些臣子,反抗的投降的,他可是一個都沒殺……而且聽說他就住在西邊的一個小院子裏,說是勤儉戒奢,每日起得比大臣還早,就為了去上朝,身上的衣服也沒幾件是新製,他除了淳雪宮,還把從前齊國留下的那幾座奢靡的宮殿都推倒了,這跟從前的君王相差實在太大了,看來他是鐵了心的要留在這裏了,你說在秦國好好的,他怎麼就想著跨越千裏,來齊國,還號稱個‘帝’,國號為周,那周啊帝啊什麼的不是在五百年前就滅了嗎?”
“唉,這個問題問得好,從前的周國那是將整個中原都聚為一個整體的,周帝是四海之主,說明我們這位新的周帝那是野心不小啊。”
“這麼說,倒是有道理,我看他做的這些,可都是利在千秋的事情,你說這才過了多久,百廢待興,他可硬是將自己軍隊毀掉的王城又給複興起來了,我雖不是什麼達官貴人,就是個小平民,要我看,這周帝也比我們原來的齊王要好上幾倍有餘啊,當初我們的齊王可是為了王後,竟然耽擱了整個國家,自己跑到南疆去了,這樣的王,我們怎麼能相信呐……”
“唉,話也不能這麼說,現在的周帝又好到哪裏去,我可是聽說,他會去住在王宮西邊的那個小院子裏,是因為他的帝後住在那裏,這周帝用情可也是與齊王一般,癡情得很,可別也被耽誤了……”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周帝會來齊國,皆是這位他娶得這名女子啊,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