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們郭絡羅家,祖輩起就追隨太祖開疆拓土,世世代代都是正兒八經的滿洲貴族,怎麼也強過年家那群抬旗的漢奴!你放著我們家的姑奶奶不做,巴巴的跑去給他當妹子,還要臉不要?”涼涼的瞥過一眼。
琴歌心底一鬆,這奶奶,能發狠奚落,就算是雷霆過後了。
“福晉,您就別再嘔我了,妹妹我上有老下有小,貪生怕死唄。”琴歌嘴上嬉笑,臉上苦笑。
“皇阿瑪屍骨未寒,他就連這樣的事都幹了出來,真是喪心病狂!”寶琳銀牙咬的直響。
“姐姐,您三番五次來看我,是親王的意思吧?”琴歌執起寶琳的手,放上手爐,岔開她的狠話。
“後宮是前朝的晴雨表,停肅貴妃賀禮之事,皇上到底是何用意,朝臣誰不猜測?胤禩隻是讓我來探探,年氏是不是失了寵?”寶琳低聲說。
“姐姐,我是何人,瞞得過外人,卻瞞不過往日近親。可那人手握生殺權柄,八爺朝中為王,且受製於他,十爺階下為囚,更是偷生不易,萬不能以卵擊石啊!”琴歌抓住寶琳的手,曉以利害。
“嗯,這個我懂,可是你真的要跟著他?在宮裏度過餘生?”寶琳問。
“我今生,隻做胤俄之妻,旁人斷難苟且。就盼能有雙全法,既不使皇上遷怒,又能將我解救出去。”琴歌歎道。
“自古以來,深宮中的妃嬪,死了爛了,要出去也得皇帝說了算!”寶琳皺著眉。
“姐姐,廉親王門下多有奇人異士,您幫我想想辦法!”琴歌紅著眼懇求。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馬虎不得,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寶琳皺眉思索。
琴歌見她肯應下,心中總是多出一線希望,略鬆口氣。
琴歌叫侍者上茶,兩人作勢談些綾羅綢緞、珠寶翡翠,又寒暄一會兒,寶琳告辭。
送她走到門口,琴歌猶豫的喚了聲:“福晉……?”
寶琳略停了下,低聲說句:“娘娘放心,臣妾知道輕重。”徑直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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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今兒,廉親王家的來過?”雍正一邊看著折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來請安的。”琴歌低頭看手裏的話本,應了一句。
他看過來,似有不悅。
“福晉說我長得像她妹妹,說來看我是“憑吊故人”。我與她說話不太投機,坐了片刻就走了。”
知他多疑,琴歌坦然麵對。
“‘憑吊故人’?她還真敢說!”他冷哼一聲,又低頭奮筆疾書。
雍正很忙,經常徹夜批閱奏折,每個折子上,或長或短,都寫有朱批。
他若沒工夫去儲秀宮,就召琴歌來養心殿,說說話,聽聽曲,有時什麼都不做,隻是留她坐在一旁陪著,看他忙碌。每每他寫的累了,就停下筆,把欣賞琴歌當做休息。片刻,持筆再寫。
琴歌與兩代帝王相處,覺得雍正克己勤儉,事必躬親,耗心費力,遠勝於康熙。
但他過於追求完美,對人對事難免苛刻,無論是做他的後妃還是臣子,都非常緊張,而且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