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深宮怎脫身(1 / 2)

雍正元年十二月 冊後大典

皇後升座交泰殿,妃嬪公主及命婦們向皇後朝賀。

朝賀完皇後,按例,要轉往同時受封的肅貴妃處祝賀行禮,但皇上卻宣布取消肅貴妃的祝賀儀式。

妃嬪、公主、命婦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懂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肅貴妃平素最受寵,她的兄長年羹堯在朝裏也是如日中天。外有權臣,內有寵妃,年家勢頭正勁。皇上卻在這麼重大的儀式上,取消了慣例中的行賀禮,肅貴妃免不了要難堪,實在說不通嘛!

女眷們紛紛小聲議論,偷眼往上看,皇上、皇後跟沒事人兒一樣,端坐主位,低眉喝茶;熹妃側立一旁,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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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主子,廉親王福晉求見。”太監進來通報。

她又來了。自從冊封大典之後,廉親王福晉請見好幾回,琴歌都以各種理由回避,今日又來,見還是不見?

唉,早見晚見,終是要見的,就今天吧。

門簾一挑,寶琳外穿青狐氅衣,內襯紅地滿繡金枝梅棉袍,熏貂圍領,紅緞麵旗鞋,進到殿內,上前見禮。

“福晉請起。”琴歌說。

就聽這一句,寶琳的身子明顯震動一下,猛抬起頭,看向坐在麵前的女人。震驚之餘,她緩慢的站起身,目光由仰視到平視再到俯視,一瞬都沒錯開。

旁邊的宮女太監,都被廉親王福晉的失禮舉動驚呆,不知作何反應。

“你們都下去吧。”主子淡淡的開口。

一群人趕忙溜走,逃離這種明顯有問題的氛圍。

聽她說完這句,寶琳的目光更加堅定,捎帶著一絲鄙視,甚至有些惡毒。

“貴妃娘娘,您可是越發嬌俏了。不知皇上怎麼調教的?原來和那人隻有七分像,現在竟是十分,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了!難道是死而複生,或者借屍還魂?”寶琳一甩帕子,倨傲的坐在琴歌對麵。

寶琳淩厲的目光像把刀,一寸一寸劃著琴歌的臉。琴歌麵無表情迎著她的目光,沒有接話。

“打十歲上,我就認得你,這麼多年,你的樣貌、聲音、舉止,哪一樣不記得真切?就算是化了灰,也別想騙過我的眼睛!怪不得他不讓大夥來行賀禮,幾次三番求見,貴妃娘娘也不賞臉,奧秘原來在這兒!”寶琳的眼睛快噴火了。

琴歌抬起左手,習慣的摸上右腕,空空的,她失落的縮回手,轉頭繼續看著寶琳。

“可憐他老十!奪爵抄家,被圈禁在京郊,那過的叫什麼日子?你倒好啊!是看郡王破敗了,就飛上枝頭當鳳凰?還是,為了你能名正言順做貴妃,他老十才落破到如此境地!”寶琳氣的站起來,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琴歌,做茶壺狀。

琴歌還是麵無表情,不言不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寶琳說明,弄不好會害了她。

“琴歌,你以為不說話、不承認,就能心安理得,盡享榮華富貴?做夢吧!天下人的唾沫,一人半口,也把你們給淹死!”寶琳簡直要破口大罵了。

“哼!”她瞪了又瞪,忍了又忍,使勁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姐姐……,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廉親王,為了十阿哥,請您謹言慎行。”

寶琳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向琴歌。琴歌的無奈與淒惶,此刻正一起湧上星眸。

寶琳雖驕橫潑辣,但她自小長在安親王府,又早早嫁入皇家,對皇權威懾,生殺予奪,看得比誰都清楚。激憤過後心頭清明,也想到琴歌實為深宮禁儡,不覺心中一軟,“哼”了一聲,走回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