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舌下的藥丸全部化掉,琴歌解開綢袍的領口,上了暖炕,跪在他身邊,把頭倚在他肩上,紅唇湊近他的耳垂,吐氣如蘭。
“皇上,您既然要留我,那我家王爺呢?你要如何安置?”細白的小手覆上他的頸子,感受他急速的脈動。
“你以為,他還能從喀爾喀回來麼?”聲音很冷,還有一絲壓抑的情yu。
果然如此,胤俄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啊。鼻子裏有一股粘熱湧出,琴歌用帕子擦了,整張臉埋進他懷裏。
他很瘦,懷裏一點兒都不暖,她好想念胤俄,好想他……
他的手撫上她的細腰,緊緊摟住,像要把她折斷,這樣的擁抱他盼了多久了,太多次的看她偎在胤俄懷裏,他都恨不得殺了那男人,把她奪過來,這樣緊緊抱住。
“皇上,您知道麼,我和他約好了,誰也不能舍其誰的,現在他要死了,我可怎麼辦呢?”
他覺得胸前濕熱,是她流淚了?
“把他忘掉,朕會把天下間最好的都給你,隻要你在我身邊,看著我,陪著我…..”他扶起她的頭,看她的眼。
“琴歌!你,你這是!”他驚吼。
琴歌的口鼻眼耳都流著血,一滴一滴,滴在他的龍袍上,整個前襟兒已經血紅一片。
“你怎麼這麼傻?他哪裏好?值得你為他殉情?!”
“皇上,我和他,夫妻同命,他必是要死的,我也隻好在奈何橋邊先等他了……”血越流越多,他慌了。
“琴歌,朕不要你死,不許你死!你告訴朕,要怎樣你才會回頭?你服了毒?是什麼毒?怎麼解?你快說!快說啊!”他眼睛瞪的血紅。
琴歌的眼前一片紅霧,這蛇毒能使人七竅流血,血竭而死。她想說話,卻被嘴裏的血嗆了一下,咳嗽起來。一震,血流的更凶。
“皇上,您不希望我死麼?我死了,就少了一個人知道那個秘密,我死了,你也就沒有執念,您是佛爺,怎麼能有這樣深的執念?”
“不,我不要你死,從沒想過要你死,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毒,快!”
琴歌覺得冷,不住的打寒戰,牙齒相碰的嘚嘚聲,聽得人心驚。
“琴歌,隻要你答應朕,留在朕身邊,朕發誓絕不傷胤俄性命,朕不殺他了,行不行?可你要是死了,朕一定想辦法把他千刀萬剮!”他化身成魔。
“皇上,您金口玉言麼?不會反悔麼?”
“我發誓,我以大清江山發誓,以朕的性命發誓,決不食言,你快說!快!”
她的血已經浸透他的衣裳,他害怕,一個人到底有多少血可流。
“去叫我的婢女,碧波……”她來時,把碧波留在了秋月那裏。
他對外麵喊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隻覺的他的懷抱真清冷。胤俄,你在哪裏,來抱抱我好麼?
皇上示意碧波不必下跪,她疾步走上前,從皇上懷裏接過主子。眼角瞥見地上的荷花銀簪,到底還是用上了,這簪子主子戴了二十年,最後還是有用上的一天。主子能叫自己來,就是得到她想要的了。
碧波小指扣住一枚青丸,借著給主子擦去口鼻的血,把藥丸送到她口中。
“碧波...速回府...叫瑪岱...找怡親王...借令牌...連夜出城,務必要...見到王爺...告訴他..無論如何...不能再往前走...”琴歌伏在碧波耳邊小聲說。
碧波攥住主子塞進她手裏的紅玉鐲,低下眼,掩住一閃而過的精光。
“皇上,請趕快準備一隻烏蛇膽,給福晉服下,暫能抑製毒氣擴散。解毒的藥酒在敦王府裏,隻有福晉和奴婢找得到,求皇上準奴婢去取來。”碧波說。
“好,好,蘇培盛,快送這位姑姑去郡王府!”皇上眼中燃起希望。
碧波看了眼血泊中的主子,一咬牙,轉頭奔出。
他扯過一旁的錦被,包住她越來越涼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